“不是,”苏远之冰冷的脸上,看不出半分喜怒,“之前温贤说他想吃盐水鸭,正好今日得空,我准备带他去桂花楼尝尝。”
温鹏似乎没想到苏远之会对温贤如此上心,随口一说的事,居然都时刻记在心上,这会儿看了温贤一眼,那眼神就有点意味不明了。
而温贤只想说……不关我的事!跟我没关系!
温鹏清了清嗓子道:“姑爷还是吃了午饭再走吧,哪有新女婿上门,午饭都不让吃的,这要是让外人知道了,还指不定怎么说我们温家呢,至于盐水鸭……晚上再去吃,也是可以的嘛,温贤,你说呢?”
温鹏一脸慈父的表情转向温贤,实则眼里却暗含警告,苏远之不能走,新姑爷上门,午饭都没吃就走了,背后指不定多少人得议论,说苏家压根看不上温家。
自己可是赔了一个儿子进去,就为了跟苏家攀上关系,温鹏哪里甘心,况且自己好歹是苏远之的长辈,这苏远之未免也太狂妄了。
温贤自然也看出了温鹏的想法,只可惜,温鹏好像还不知道,从他出嫁的那一刻起,温贤所做的一切决定,温鹏都别想再插手了。
而就在温贤出声准备拒绝的时候,苏远之抢先了一步,苏大少还是那般霸气又不讲理的语气道:“如果我就是要中午带温贤去吃呢?”
温鹏片刻的讶异之后,气的胡子都快翘起来了,铁青着一张脸,跟别人欠他几万元钱似的。
事实上,直到自己被苏远之带出了温府,温贤这才从惊愕中回神,看着坐在身边面无表情的苏远之,温贤张了张嘴不由问道:“你说话一直这么不留余地的吗?”
苏远之回头:“什么?”
温贤道:“我原来还以为你会有什么好借口,没想到你……你居然用那么直接的方式,你也太不客气了吧?”
苏远之理所当然道:“能用一句话解决的事情,为什么一定要拐弯抹角、虚情假意?”
温贤蹙眉道:“话是这么说,可你刚才那样也太……太……”
温贤想说你刚才那样也太过分了吧?再怎么说,温鹏也是长辈,还是他岳父,他就那么直截了当地说出那样的话,那相当于当众打温鹏的脸啊!
苏远之却像是根本不把这件事当回事儿,这会儿看着温贤,苏远之突然道:“温贤,你怎么不装了?”
温贤一愣,脑子一下子没转过来,问道:“装什么?”
苏远之道:“装温顺,装软弱,装傻。”
温贤一惊:是了!他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自从嫁到苏家,他就一直在装孙子,在蒋玉梅面前装温顺,在苏耀强面前装软弱,在苏远之、苏有信面前装傻。
可苏远之这一系列的行为太奇怪了,以至于温贤一时竟把这个给忘了!
被提醒的温贤,当即露出一副唯唯诺诺的表情道:“苏、苏大少,你说什么?我听不太懂……”
“苏远之。”苏远之道,“在祠堂外,你直呼我姓名。”
温贤道:“那是因为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不理我,情急之下,我一着急才……才……”
苏远之目光直视着温贤,温贤从没觉得苏远之的目光如此可怕,不是凶横的那种可怕,而是这双眼睛仿佛能将人看穿一样,心虚的温贤哪里还敢继续跟他对视,忙做出一副受惊害怕的模样低下头去。
“苏大少,我真的只是一时情急,我、我保证下次再也不敢了。”
“没关系。”苏远之收回视线,转头端坐在那儿,目光深远道,“你就这样继续装下去,放心,我不会去蒋玉梅那儿拆穿你。”
温贤身侧的手拳头紧了紧,眉头蹙起:苏远之,你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吗?为什么我突然觉得你如此可怕?
那之后,温贤闭口不敢再多言,怕多说多错,苏远之也没追着温贤装傻的事不放,仿佛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他并不打算拆穿温贤的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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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城吃鸭的历史悠久,早在六朝时期,就有鸭馔的制作,宋代的“无鸭不成席”,明代的《客座赘语》中亦写道:“购觅取肥者,用微暖老汁浸润之,火炙色极嫩,秋冬尤妙,俗称为板鸭。”
清代《随园食单》中有板鸭、挂炉烤鸭的制作方法介绍及326种名菜名点,《金陵琐志》载称:“鸭非金陵所产也,率于邵伯、高邮间取之。么凫稚鹜千百成群,渡江而南,阑池塘以畜之。约以十旬肥美可食。……而皆不及”盐水鸭”之为无上品也,淡而旨,肥而不浓。”
时至今日,单单南京城就有一百多家鸭子铺,普通人家买一鸭便可以成全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