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东在拍摄《葬行》的时候,碰到了同样在横店投资《锦官城》剧组的顾砚。
当时顾砚的继弟顾城来剧组挑衅,正是柳东解顾砚于水火之中,两人都出生贫苦,自然有更多的共同话题。
而柳东对于顾砚细心的照顾,也让他成了顾砚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
可是现在柳东没有参演《葬行》,而顾砚也没有投资《锦官城》,他们两个自然也不会认识。
想到这,周恙心里顿时有些愧疚。
那种感觉就像…他抢了属于柳东的东西。
所以,于情于理,柳东好像报复自己也没有什么错。
就让柳东这一次,周恙想。
忙完定妆照,天也黑的差不多了。不远处的影棚里依然亮着灯,场务和部分演员都还没有散,只有些年纪大的先去休息了,大多数人还聚集在棚子里讨论成片。
周恙帮不上忙,也不敢走,生怕组里有什么事找不到自己,只好借着薄弱的灯光一遍又一遍地背着台词。
一下午拍了几十近百张照,周恙累瘫在剧组的躺椅上,这突然的工作强度上来,他竟然还有些累,昏昏欲睡的感觉一上来,谁也挡不住。
周恙以前也只是在剧组偶尔客串一下,更多的时候都是助理跑来跑去。
这次拍定妆照的时候,演员都在自己的休息室里,就连那些男四男五都在自己的位置上等着助理过来通知,只有周恙,一个人抱着厚重的衣服跑来跑去。
晚上的剧组闷热的很,不像早上,还稍微凉快些,蚊子也随之多了起来,周恙身上脚腕上被蚊子叮了好几个包,痒的他一直伸手挠。
顾砚和徐导刚商量完拍戏的进度,一出来就看见周恙这个团子软趴趴地躺在椅子上,额间渗着细碎的汗滴,跟着椅子晃来晃去,像是累坏了。
顾砚蹙眉,这小孩像是没有助理。他瞥了眼桌子上的小风扇,打开对着周恙吹了会儿。
周恙睡的懵懵的时候,忽然觉得一阵凉风从侧颊吹过来,凉凉的,软软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手上打了下,蹭到了蚊虫叮咬的地方。
痒意得以舒缓,舒服的周恙眯起眼‘唔’了声。
眼前人眸色深不可查地暗了暗,小白团身上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换,长长的黑发如瀑布一般从肩头倾泻而下,像一只困倦的猫儿一样,蜷缩在椅子上,偶尔还会说几句梦话。
“…砚,砚砚别怕嗷。”
顾砚眼睫轻颤。
上辈子从出生开始,他就一直活在算计里,每个人脸上都贴着和善的笑,却又无时无刻不在盼着他哪一天突然死掉。
从来不知道被人捧在手心里是什么滋味,如今面对周恙这突如其来的善意,竟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濒死的人行走在沙漠里,面对着不远处突然出现一眼清泉,想做什么能做什么,本性使然而已。
顾砚垂眸,看着熟睡的周恙,这小孩当真是谁也不设防。
他轻推了推周恙,“回去睡。”
周恙不听他说,困意上来了,哪里还叫得醒,这一点他倒是和原身像了个十成十,干脆翻过身子继续睡。
两人正无声地僵持着,忽然一阵铃声传来,惊醒了周恙。
周恙迷迷糊糊打了个哈欠,摊在躺椅上,接通了电话。
“小少爷,我是文东。”
周恙听着这个名字,瞬间清醒。
文东,他大哥周悯的私人助理,可以说是他们周家从小栽培出来的人才之一。他可还记得清清楚楚,这个文东对周恙这种烂泥扶不上墙的小少爷可是没有表面上这么尊敬,愿意捧着他只是为了报答周家的知遇之恩。
“文东哥,”周恙瞬间坐了起来,一副乖宝宝的样子,“怎么了吗文东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