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黎恍惚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这是在医院了。
也就是说,他还活着,他是从那场大火里活下来了?
那还真是挺不可思议的,毕竟在他被反锁在休息室里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说不定那场火就是针对他而来的,更何况在失去意识之前,他确确实实听到了有人在门外说了一声“再见”,虽然他并不知道究竟是谁,但是基本上就能因此确定,就是有人想要搞他。
花黎又想起了刚刚做的梦。
刚清醒过来的他,一时之间还有些分不清,那个在阴暗的房间里产生的对话,究竟是真实发生过的,还是只是他产生的错觉,毕竟,那个场景之中并没有他。
花黎正想着,忽然便听到病房门口好似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期间夹杂着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花黎赶紧闭上了眼睛,装睡。
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动静的第一反应是装睡。
其中一个声音他很熟悉,正式跟他一起从小长大的竹马慕以骞,他似乎正在跟医生说话:“所以,小黎他现在没问题了吗?”
“是啊,他现在烧已经退了,年轻人体质还是可以的,只要这两天不反复,问题就不大,要是不放心,也可以再住院观察几天,接下来几天注意一点,三餐都吃得清淡一点,不过这两天他应该没什么胃口,但是,就算没胃口也多少吃一点,知道吗?”
“好的,这几天我会盯着他的。”
说话间,他们已经推开了病房的门,走到了他的床前。
花黎闭着眼睛,听到医生说:“睡得还挺香,一下子烧这么狠,应该是高考前压力太大,考完放松下来了,就这样了吧?这个我知道,当年我闺女也这样,那会儿我还特地跟同事调了班,没事儿到病房来看看她,小伙子高考考得不错吧?”
慕以骞听着医生的话,“嗯”了一声,走到花黎的病床前,伸手摸了摸他睡得红扑扑的脸蛋,感觉还是有点烫,没忍住皱了皱眉,然后撩开了花黎的刘海,跟他额头碰额头:“总觉得还有点热。”
医生“啊”了一下:“那要不给他测量一下?”
慕以骞摇了摇头:“应该是我的错觉,我在这里等他醒过来,到时候再测量,小黎睡得也挺久的了,应该快要醒了。”
医生点了点头:“那行,点滴已经要吊完了,我这会儿给他拔了,你在这看着他,出事儿了就按铃。”
慕以骞点了点头,拉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在病床边。
医生的动作很利落,不过一会儿,花黎就觉得自己手上一轻,就是在拔针头的过程中,他实在没忍住,手指动了动。
不过医生似乎并没有察觉,他收好已经空了的吊瓶:“那我去其他病房看看。”
等到医生走了,花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刚刚医生跟慕以骞说话的时候,他就特别震惊。
在花黎的印象之中,自己应该是从火场之中被救回来,刚醒过来那会儿他还想过,不知道自己这回会不会毁容,需不需要去做个整容手术,然而在医生跟慕以骞的对话之中,他似乎只是发了个高烧,过几天就能出院的那种,而且,医生甚至还提到了高考。
当年高考的时候,他确实考得挺好的,那一年高考题特别难,整个考区都是哀声遍野,但即便如此,他也考到700往上了,他记得,那时候他妈还拿他的成绩炫耀过,导致全国人民都知道花影后的儿子成绩特别好。
但是,高考啊,这都是七八年前的事儿了,没道理医生会在这个时候扯起这个话题啊!
突然之间,一只手伸到了花黎的脑袋上,他听到慕以骞的声音在自己上方响起:“醒了就把眼睛睁开,是光太亮了吗?我去把窗帘拉上!”
不知怎么地,花黎忽然就想到了梦中自己孤立无援,叫天天不灵的时候,慌慌忙忙伸手拉住了慕以骞的胳膊,说出口的话带着莫名的委屈:“骞哥……”
慕以骞愣了一下,也不去拉窗帘了,转而在病床边坐了下来,跟花黎手牵手:“怎么了?病了一回变得这么粘人了?”
“哪有?”花黎朝着慕以骞的方向翻了个身,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抬头看向慕以骞,“骞哥你怎么知道我没睡着的?”
慕以骞捏了捏花黎的手:“你什么样子我都看得出来,不就是装睡吗?这么大了还怕医生啊?”
“没有的事!”
“好好好,小黎胆子最大了,不会怕医生的!”慕以骞口中随意敷衍,手则是往花黎的颈肩伸了过去,似乎是察觉到了不对劲,往病服里面伸了一点进去,“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刚才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