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过年的,陵园几乎没什么人来烧纸,即便是也是年前就烧了。守墓人很少见这个时间过来的。多看了一眼,看到轮椅有了印象,再看脸,认出来了。
只是今年身边跟了个年轻小孩。
守墓人送来了瓦盆,说:“用这个烧,里面的灰倒在墙角的桶里。”
“好。”齐澄打招呼道了谢。
守墓人就离开了。只是心想,这个坐轮椅上的年轻人,终于不是一个人了。以前即便是有那个老?哥陪着,可他看得多了,这轮椅年轻人就是孤零零一人,不一样,不一样。
他们先给外公外婆烧纸。
齐澄蹲在一旁,点燃了一颗颗金元宝和纸钱,慢慢丢进瓦盆里,看着火苗燃烧,他从未做过这种事,所有的经验都是听权叔说和看电视新闻。
所以做得很小心和郑重。
“外公外婆,我是齐澄,你们可以叫我澄澄,我和老?公来跟你们拜年了,新年好啊。”
“我过的很开心和幸福,不知道你们在那边是不是也很平静祥和,希望是的。最近我去检查身体了,有了惊喜,我和老?公有了小宝宝,等三?个月后,它结结实?实?了,我会?再来告诉你们的。”
他说完扭头看老?公。
白宗殷说:“等宝宝稳定了,我和澄澄会?再过来的。”
齐澄就露出浅浅的酒窝。
与外公外婆合葬一样,白父白母也是合葬,离得不远,就在墙边的树下,所以守墓人才说将灰倒在墙边的桶里,他懒得跑一趟,也是因为来烧纸的人都会逗留一些时间,缅怀过去的人。
不好打扰。
“我母亲很喜欢梧桐树,这个陵园是梧桐最多的。”白宗殷说。
齐澄抬头看了看,冬日树叶凋零,但?树枝很繁茂,要是夏天过来,光阴透过树枝缝隙,斑驳洒下,“很漂亮的。”
“是,爸妈会?喜欢的。”白宗殷随着少年目光看过去。
冬日的天很蓝,犹如洗刷过。
来了这么多次,即便最早是他选的墓址,后来再也没有抬头看过上空的风景。他总目光留在墓碑前,看着父母的照片,陷入过去痛苦的回忆。
烧焦的父亲,满身是血的母亲。
一个人在轮椅上被仇恨吞噬内心。
现在不一样,仇恨还有,只是他的目光不局限于报仇。白宗殷看着少年的背影,点着元宝,可能在想说什么,露出了羞涩的笑容。
“我是齐澄,我和老?公结婚了,我是你们的儿媳妇儿呀。”
有点点奇怪,这个称呼。
白宗殷弯腰,低下头,摸摸少年的卷发,看向墓碑上年轻夫妻的笑脸,温声说:“澄澄是我爱的人,是我的伴侣,爸妈,澄澄也是你们的儿子。”
“对。爸爸妈妈。”齐澄点着脑袋。
还是儿子好。
“我刚看过外公外婆,第一次见面,有好消息告诉你们,我有了宝宝……”
“早上权叔做了牛肉饼,很好吃,我喜欢吃这个。”
少年说了很多,很小的事情,就像是在和长辈聊天闲谈。白宗殷望着少年的背影,目光柔和,说:“我现在很喜欢吃橙子了。”
“……我、我。”齐澄被老公发言惊了下,磕磕绊绊的忘了之?后要说什么了,然后脑袋卷毛被揉了下,鼓着脸颊瞪!
干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