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从我的房间里出去。”闻墨踢掉了脚上的鞋子,整个人钻到了被子里,迅速躺下并背对着雍成威,“你让下人给你收拾别的哪一个房间都行,反正只要别让我看见你就行……就是你想离开继续回林子里做野人,我也不拦,只一条,我不想看见你。”
雍成威现在是又气又急,可是经历了刚才闻墨流眼泪的那一幕,他真是一句重话也不敢对着少年说,正怕再把对方惹哭,便只要咽下一肚子自导自演的委屈,小声问道:“一、一辈子都不想看见我吗?”
房间内安静了半晌,窗外的斜阳从窗纸中透了过来,将那木质的桌面映成了橘红色,甚至连边角处都染上了一层金黄的点缀。
闻墨闷闷的声音从被子中传出来,“至少这几日我都不想看见你。”
听到不是一辈子后,雍成威立马舒了一口气,此时的他只是小心翼翼的闻墨甩在地上的鞋子捡起来,整整齐齐的放好,嘴上还不停的叮嘱:“那、那我就住你隔壁,你睡着的时候别把自己闷在被子里了,不然对你和孩子都不好……等等晚膳来了你可不许挑食,夜里难受了唤我一声即可,隔着墙我也听得到……”
看着闻墨藏在被褥中的背影,雍成威又絮絮叨叨说了好多,见少年始终没有什么反应后,他才一步步走出了房间,在关门的那一刻,还是忍不住道:“墨墨,对不起……”
雍成威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为刚才的举动道歉,还是为了别的什么道歉,只是下意识的便脱口而出,心里想着那个欺骗了闻墨的隹夕、想着那个在闻墨肚子中的孩子,他一路心事重重,正好遇见了刚办完事的柳七。
“将军。”即使是面对失忆的将军,柳七也依然本本分分。
“柳七,”雍成威见到下属后,恢复了一贯的冷硬。
“将军您恢复记忆了?”柳七讶然,面上满是惊喜。
“嗯,”雍成威点头,他忽然问:“柳七,你曾经可见过什么陌生干君出入过将军府吗?”
雍成威想着柳七被他派给了闻墨,说不准能注意到那个隹夕的踪迹,这样就能方便他将此贼人除之而后快了。
“陌生干君?并没有过。”柳七皱眉,在他记忆中,除了雍大将军假扮成江湖侠客同自己的夫人玩儿情趣外,真还没见过别的干君,于是他如实回答,只是并没有提起将军夫妇二人之间的“情趣”,毕竟那是人家小两口的闺房之乐,放在口头上说便不大好了。
雍成威皱眉,似乎是不太满意这个答案,他想了想,有道:“从今天开始,你便暗中找人,给我查一个名叫隹夕的人,他应该是江湖中人,我要知道他的确切位置。”
柳七作为雍大将军的心腹,只知自家将军喜欢假扮江湖侠客和夫人调情,却从来不知道那个被将军假扮的江湖侠客有个假名叫隹夕,因此他一口应下,“将军,此人可是有什么不妥?”
雍成威不愿说出自己被绿、妻子被骗的事情,只好一脸严肃道:“此人似乎是同我有仇,我怕他趁着夫人有孕时作乱,便想着提前一步将人拿下,最好将一切危险扼杀在摇篮之中,方可安心。”
柳七一听,面色瞬间凛冽,正色道:“将军放心,我现在立马就加派人手去打听,现在夫人有孕,我定小心注意周遭的变动。”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柳七沉声问:“将军,若是此人负隅抵抗,我们要如何?”
说着,他靠近了雍成威,用手在脖子上一划,做了一个抹脖子的举动,声音更是低了两度,“直接杀了吗?”
雍成威很是赞赏的看了柳七一眼,肯定道:“若是他有反抗的心思,那么格杀勿论,此人的存在就是一个潜在的危险,我决计不能放任。”
即使此前有关隹夕的一系列阴谋已经被雍成威补脑了出来,但是他还是怕,万一自己的墨墨真的和那个狗贼相处出了感情怎么办?现在的他已经决定要把小妻子死死的抓在自己手里,即使孩子不属于他、即使墨墨并不爱他,雍成威也丝毫不想放手。
因此,在面对处理隹夕的事情上,他掺杂了自己的私心——杀了那个男人,断绝那人同闻墨再相见的机会。
雍成威也明白自己此举的狠厉与阴险,但是他想,他已经当了大召的英雄好几年了,他为了百姓们而上战场出生入死、浑身伤疤,而现在他只不过是想为自己得到爱人而努力一把,因此这事结束后,他会好好隐瞒这真相,让闻墨永远都不知道他的英雄夫君,竟然也是一个为了爱而不择手段的小人。
“是,属下明白了。”柳七认真点头,心里却忍不住赞扬自家将军的未雨绸缪,不亏是爱重妻子的好将军啊!
雍成威吩咐好了此事后,便也懒得叫下人收拾,只是自己随便捣鼓了捣鼓,就在闻墨的一墙之隔住下了。
与此同时,把自己闷在被子里的闻墨则是一脸懵逼——我是谁?我在那?
刚才在雍成威出去的时候,闻墨虽然气愤,但是还觉得那家伙有些不对劲,那人眼里隐藏的情绪简直深的可怕,一时间闻墨想到了自己的重生——既然自己重生了,那会不会还有别的人也会重生或者穿越?
这般想着,闻墨便放出了一缕精神,覆在了雍成威的身上,想要看看这个人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
不过在经历了一番雍成威和柳七的对话后,闻墨的心放下了一半,雍成威没有被人穿越;但同时,他的另一半心却高高的提了起来——
对隹夕格杀勿论?
什么鬼?
闻墨再一次将雍成威和柳七的对话在大脑中过滤了一遍,脑细胞飞速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