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国?”魏玺皱眉,凌厉的暗光从眸中闪过,“怎么,他们是想撕毁协议?”
雍成威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丝毫不掩饰自己残疾的假象,“是萧戾搞的鬼?”
李兆安一脸惊讶看着双腿完好的雍成威,他似哭似笑,嘴巴张张合合,终是哽咽道:“幸好、幸好……哈哈哈哈哈,幸好啊……”
雍成威心下压抑的难受,他只是淡淡问:“你背后的人,是不是萧戾?”
萧戾是越国的现任皇帝,他是三年前继承的皇位,比起前几任帝王,萧戾倒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狼子野心,就他还是皇子的时候,雍成威曾在越国来访的队伍中见过一次萧戾,只一眼,他便看到了那人眼中满满的野心,以及见到大召盛世的贪婪。
自那此来访大召后,萧戾的名气似乎一下就在越国响了起来,他的手段、他的作为,皆是同他的名字“戾”一般,充满了不近人情的狠厉与冷漠,甚至有几分血腥残暴,也是在那是,雍成威和魏玺对此人有了深深的忌惮。
“是啊……是他,”李兆安笑累了,他淡淡道:“我的主子,是他。”
魏玺一听,心中不由的一沉——这萧戾倒是好算计,竟然在他们的眼皮子下埋了这么深的一个钉子。
李兆安见眼前的两人都不说话,他又笑了笑,将那些在自己心中压抑了十来年的话说了出来:
“我本名是李兆,父母就是侍候在萧戾身边的老人,他们曾经得过萧戾母妃的恩典,因此对待萧戾既尊敬如主子,有爱护如亲子,至于我这个亲生儿子却是个可有可无的摆设。大约是十一年前吧,那时萧戾便以我父母为由,叫我来大召做细作,我本不愿答应,可父母之命啊,我无能违抗……”
“于是年仅十七岁的我便抛弃姓名、背井离乡,孤身来到了大召,我按着萧戾的吩咐参军、上阵杀敌,并在这个过程中同你们认识,那些年里,我几乎快忘却自己是越国人了……”
“就当我沉浸在这个有美酒、有兄弟的梦中时,”李兆安忽然看向雍成威,悲哀道:“将军,你鬼面将军的名头传了出去,而萧戾也深深的忌惮着你,他想要的不是和平、而是战乱,因此萧戾再次联系了我,叫我想办法令你消失在这个世界……”
“我、我真的下不去手……”李兆安讽刺道:“于是,我只好这般,那场仗的消息是我透露给蛮族的,而救兵没有及时到场也是我拖延的,我看着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一个个倒在面前,我的心也在痛啊,可是我没办法、我没办法!我、我始终是越国人啊……”
“因此,我虽然拖延了救兵,但还是领了一批人过去,我只是想让将军日后再不能打仗,我没想要他的命……”李兆安忽然挺直了腰,深深磕了一个头地上,“将军,我对不住你啊!自那场战役之后,我听闻我的父母在萧戾夺权的过程中身亡,我便再也没有泄露过丝毫大召的消息,将军、陛下,我知道我对不起你,隐瞒了这些年我也累了……前段时间萧戾再次联系了我,他对大召依然野心勃勃,望陛下、将军警惕啊!”
说完,李兆安快速起身,狠狠撞向了一片朱红色的柱子。
魏玺和雍成威被挡在了桌子后边,终究是来迟一步,只能眼见李兆安撞死在柱子前。
那力道大的厉害,柱子上印着一团深色的血迹,而李兆安则是睁着一双充满悲哀的眼睛,永远离开了世界。
雍成威沉默半晌,道:“陛下,厚葬了他吧。”
“好,”魏玺无奈轻叹,“倘若没有萧戾,或许也不会发生这些事情……”
听到萧戾的名字,雍成威周身的气势都冷了几分,不论是他自己,还是那些死在边关的将士,亦或是背叛了他们的李兆安,这些仇、这些怨终究都同萧戾脱不开关系,“萧戾此人,不能放过。”
魏玺点头,“我会派人好好盯着的。”
他喊人来处理了李兆安的尸首,并吩咐要厚葬。
“萧戾他野心不小,当年他登基的路便是血腥残暴的厉害,几乎皇室中的兄弟皆是死于他手,这般的人,着实令人心悸。”魏玺拍了拍雍成威的肩膀,道:“不过这也算是给我们提了醒,日后须得时时刻刻小心了。”
顿了顿,他问:“既然那场战事的真相水落石出了,那你是不是要继续恢复我大召鬼面将军的名头了?”
听见这话,雍成威身上冷厉的气势散去了几分,他嘴角稍染笑意,“你这是盼不得我休息?”
“这话说的不对,”魏玺笑道:“毕竟我大召就指望着你了,雍大将军啊!”
“当不得,”雍成威正色,“那便过几日在放出我腿好的消息吧。”
“为什么要过几日?”自从雍成威假装残废,此人几乎常常不来上早朝,徒留魏玺一人面对着朝廷那些文官的叽叽歪歪,与他这个喜欢武力解决一切的帝王来说,真是一种巨大的折磨。
雍成威听此,倒是露出一个温柔的笑:“陪我家夫人过情潮。”
“老树开花啊!”魏玺眼睛一亮,“好好好!那就等你家夫人情潮过了再说!不急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