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恩没把首领当救兵,他已经被吓懵了,在一群狂化的低级雌虫和一只狂化的S级雌虫之间选择,他觉得前者还要仁慈些。
但这显然是木凌第一次见雌虫狂化,居然还想靠近,卡恩从巨大的恐惧中醒来,拽住要往前走的木凌:“你疯了,他狂化了!”
“还没有。”木凌甩开他。
卡恩原地抓狂,捶打着自己的腿,让它站起来拖住木凌:“就得趁他现在还有一点神志的时候跑!狂化了以后他就不是首领了,是一台杀戮机器,和地上这些雌虫没区别!只是更能杀而已!”
他希望木凌不要怀抱不该有的希望,这很恐怖,他们最该做的就是在他爆体之前把他困在这不造成更大的破坏。
可木凌掰开他的手,执拗地往堂洛斯那走,卡恩出离愤怒了:“你这个人类怎么就不懂!他没有理智了,不是和你住在一起的堂洛斯了,从狂化的那一刻起,匪邦首领堂洛斯就死了啊!”
回应这份怒气的是手骨几乎被掐碎的剧痛,卡恩抬起头,撞见木凌的眼神,下意识松了手,再次跌在地上,从心底泛起的寒气冻住四肢百骸,那种恐惧和面对狂化的堂洛斯不相上下。
“我说,他还没有。”木凌彻底甩开他。
可他一靠近,堂洛斯就后退,用嘶哑而痛苦的声音呵斥:“离开,立刻,马上!”
他甚至无法把词汇连成句子——无法收回尖利的指甲也无法收回嘴里的獠牙。
他的理智正在被撕扯,从身体内部涌起的饥渴和饱胀在每个细胞里厮杀,他克制不住颤抖,感觉自己灼人的体温正一刻不停将体内所有液体化成蒸汽,他甚至渐渐看不清眼前的所有,世界变得模糊,只有气味前所未有清晰。
他闻到血肉的味道,正在腐败的和还正新鲜的,所有气味都在挑逗摇摇欲坠的意志。
他能闻到木凌,那多少次彻夜长谈时闻到的气味,他们不想回各自的卧室就在客厅的地毯上抵足而眠,他为他的气息迷醉,总借着半睡半醒的契机悄悄挨近,他或许醒着或许没有,但从未推开自己。
所以他现在必须离开,在这人彻底看清自己这幅丑态之前,在理智还未被彻底吞没之前,在还没有造成更大损害之前…木凌已经离他太近了,这很危险。
卡恩终于克服恐惧,连滚带爬地追上木凌:
“快走啊,首领还在,他在给我们争取时间,你没发现吗!?”
说着,他不去看那让人通体生凉的眼神,埋头拽他走,可这幅亚雌的小身板根本拽不动这人,他气急败坏地吼道:“你不要让首领的努力全白费好吗!克制狂化有多难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木凌低声道,他拍着卡恩的肩膀要他松手,卡恩哪肯,这一放手,这愚蠢的人类就死定了!他因此声嘶力竭:“你知道个屁!这就是虫族啊,雌虫就是这样的,你要首领亲手撕了你吗?你要亲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对象变成野兽,让他撕毁你们曾经所有美好的回忆吗!
他不想这样啊!你看不出来他不想这样吗!他让你走啊,现在,立刻,马上!你不要让他失望好不好!”
堂洛斯眼里浮出泪,他举起发着抖滴着血的利爪抵在喉口,从不停打架的牙关里挤出威胁:“跑啊…”
他能跑哪去,木凌撕开卡恩大步跨过去,堂洛斯被逼至墙角退无可退,抵在喉口的利爪刺破颈间的薄皮,血珠渗出来,然后再也不能进去分毫——木凌抓住了他。
木凌握着他血淋淋的爪子不让他动一下,另一只手抵在墙上把他困在自己怀里,眼睛一错不错锁着他,堂洛斯喘着气,嘶吼道:“滚!”
木凌逼得更近:“变回来。”
他做不到…那股暴虐的气息在肢解他的躯体,如果这么简单那雌虫就不会有如此可悲的命运。
堂洛斯闭上眼,狠狠心,欲用力把木凌甩出去,却被木凌扣住后脑抱死,不仅没成功还把自己带了个趔趄,他空前暴躁了:“叫你滚啊,真的要我杀了你吗?!”
“不想杀了我你就变回来啊!”木凌厉声吼道:
“我知道很难,可你必须做到,你做得到,你还没到那一步,我知道你还没到那一步!”
堂洛斯在他怀里抖得厉害,像濒死的野兽,一呼一吸间溢满痛苦的味道。
本能催促他撕碎眼前的阻碍者——可他怎么能这么做?
他更想撕碎自己,可木凌攥着他的手,让他的指尖刺破他的手心,他闻到他血液的味道,似乎无比甘美,更让他痛苦焦躁。
“我求你了…”堂洛斯走投无路地弓起腰,头抵在木凌胸前,听起来仿佛在啜泣,他哀求:“求你了…”
离开他,他变不回去了。
那声音难过得让系统都于芯不忍,一反常态地劝起来:“宿主……要不你标记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