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飏听见他的话松了一口气，犹豫了下还是问道：“首领身边有人是因为丧尸而死的吗？”

桑兑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问题, 笑了声，“在末世有没遇到这种情况的人吗？当然有。”

胥飏心说我就没有，他出生在山林间，从睁开眼开始，就只有他自己, 没见过父母，甚至连其他的老虎也很难见到, 他能活下来都是个奇迹。

接着，又听见桑兑道：“我的父亲和妹妹，都死在末世初。基地还未建立前，在流亡路上被丧尸杀了。”

胥飏看了看桑兑没什么变化的神情，问道：“那你不恨丧尸吗？”

其实在末世，痛恨丧尸的人不在少数，胥飏甚至觉得若是最初时禁止无故大规模屠杀丧尸的法案采用全民投票的话，很大的概率不会通过，幸存的人类几乎没人没有亲人朋友因丧尸而死，而人类大概就是这样的生物，理智且克制，即使希望渺茫，也要为那些无辜变成行尸走肉的人类留下一点点希望。

在最初的仇视之后，他们不难懂得，结束末世的难点从来不是丧尸的数量，而是人类多久才能战胜丧尸病毒，但随着时间的流逝，现存的人类其实很难对丧尸产生认同感了，下意识觉得两者仿佛生来就是两个物种，所以胥飏其实有些担心，这一禁令如今被废止后，是否会被人滥用。

“不。”桑兑摇了摇头，“我恨的是病毒。”他叹了口气，“人类延续至今，经历了无数磨难，如今这些怪物，曾经也是会哭会笑的父母儿女，我们比他们幸运，他们的敌人曾经是病毒，如果连曾经的同类也要对他们赶尽杀绝，也太可怜了。”

胥飏有些惊讶，他确实没想到能从桑兑口中说出这些话，这些是他所认同的，但也是他觉得自己没资格说出口的，他并没有很亲近的人死于丧尸之口，这样的人开口去劝那些失去挚爱的人善待丧尸，岂不是可笑。

桑兑看胥飏不说话，误会了，“怎么？觉得我挺......那词儿怎么说来着，圣母心？可能有点吧，但我觉得挺好的。”

“也不是，只是没想到而已。”胥飏挠了挠头。

“不过这样的和平已经被撕破了。”桑兑面色沉重，“仲裁会中存在主战派，他们一直主张对丧尸进行物种灭绝，拒绝承认丧尸的人类身份，还自以为给出的理由充分，说什么分析后证明即使人类研制出解毒血清，即使现存丧尸中只有百分之五十恢复为人类，当前物资也不足以支撑人类生存。他们甚至建议使用核弹级武器。之前一直被主和派压制，如今禁令解除，他们肯定会冒头。”

胥飏也听说过，他知道必定会有这样的人存在，身处末世，甚至无法去指责哪方对哪方错，为了人类的延续，舍弃人性中的一部分是不是必然的趋势呢......

“到了。”桑兑的话打断了胥飏的思考。

他抬起头，眼瞳一缩。他还从未见过数量如此众多的丧尸同时出现——银行只有一层，占地面积却很大，然而如今整栋建筑都被黑压压的丧尸群包围住。

胥飏低下头，调出了银行的结构图。“银行只有东西面有两扇门，西面是消防通道，但因为要出入车辆，所以也比较宽，我们得想办法清空一个门的丧尸，才能将里面的人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