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过得并不比李钊宽松,上次要不是因为没钱,没能跟风做上一笔盐业上的钱,他也不可能想跟人攀附关系,拉拢势力。
虽然没有钱,但是也没被人坑,现在还直唿自己幸运呢。
“这方砚台,应该有才者据之。”敦郡王竟然为了个砚台,开始胡搅蛮缠。
可是李钊却瞪了他一眼:“六哥现在眼睛里只有砚台,没有兄弟了是么?君臣之仪都没有了吗?”
他是郡王,自己却是亲王。
不过他先论亲情,所以叫了“六哥”,看他六哥那样子,不像是表明了身份来的,而是有点“白龙衣服”的意思,所以他叫了六哥,而不是六皇兄。
“哦,九弟你也在啊!”敦郡王貌似不太惊讶,对赵仁河的兴趣要大于亲兄弟。
“六哥,你这是想要明抢吗?”李钊看着他那爪子,就要摸到赵仁河的怀里去了。
“呃,不是。”敦郡王有点着急的样子:“但是这是我先看上的,我就去拿了个钱而已,这东西就易主了。”
“那我不管。”赵仁河抱紧怀里的红丝砚:“你想要的话,自己再去琢磨,这东西可遇不可求。”
“就是可遇不可求,所以才要争一争。”这家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来了斗志的样子。
还一副“清高孤傲真名仕”的样子。
赵仁河就有些不理解了,这人什么毛病啊?自己找茬儿,现在还一副我有理的样子。
“三爷,有人来了。”丁大力仗着自己个头高,看到外头有几个人过来,书生们对于这几个人很客气,主动让出来一条道,将人放了进来,而同时,这位脑袋不太灵光的敦郡王,立刻就兴奋上了。
人家不是什么“白龙鱼服”,人家是来“姜太公钓鱼”了,钩子下来了,鱼儿也来了,人家当然是兴奋了。
既然是文斗,又早有准备,他不给赵仁河任何反应,直接随口就来的题目:“《史记·孟子荀卿列传》:”孟轲,驺人也。受业子思之门人。道既通,游事齐宣王,宣王不能用。适梁,梁惠王不果所言,则见以为迂远而阔于事情。”请教!”
赵仁河点了点头:“迂远而阔于事情,意为孟子的学说虽然理想高远,但是却并不实用。至少在当时很难贯彻,因此不被战国的君主们所接受。当时,秦用商君,富国强兵,楚国魏国用吴起,战胜弱敌,齐威王、宣王用孙子、田忌之徒。天下乱,以攻伐为贤。仁政如何能在战国施展拳脚?并非学说不可用,而是时机不对。孟子注重仁政,民本。相比较下,法家韩非子更适合战国。”
赵仁河的文化课,可是从小被奇人异士孙应嘉教导大的,加上他本人的后现代见识,这点小分析,完全是小意思:“尤其是”以人民众而货财寡,事力劳而供养薄”看到了钱粮的有限与人的欲望的矛盾所在。孟子之仁政只在于思想上的仁义,却忘记了现实存在的不足。秦用商鞅之法,除井田,民得以买卖,便是根本,故富有者田连阡陌,贫穷者无立锥之地……。”
能在这里围观的人,不是博学鸿儒,也是翰林学士,众人的文学造诣自然很高。
顿时就听出来高低了。
赵仁河说完,自然该他出题,请教对方了。
赵仁河想了想,他一口气出了三道题,三道题是环环相扣的样式,这三道题,一道是“子曰”,一道是“不以规矩”,还有一道是“子谓颜渊曰,用之则行,舍之则藏,惟我与尔有是夫”。
这三道题,偏吗?不偏!难啊,太难!
有人曾道制艺之难,莫过于破题。
破题只限于二三句,寥寥十数个字,却决定了一篇八股文的高低。
且这不是科举,而是在考应变能力,在这其中,破题还有诸多规矩,比如说孔孟等先贤圣人,不得直唿其名,而要尊称为圣人,而孔子门生等则称为能者。
除此之外,破题得讲题目讲得透彻,清晰,却又不能直说题意。
由此可见,破题有多难。
看似平凡,实际上却是不同凡响。
赵仁河不止是占理,他还以出题为胜,压了敦郡王一头。
李钊从小就是被各位上书房的师父,开小灶喂出来的学业,虽然不说是什么状元之才,可他也差不多是个才子。
听出来这个高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