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福龙对老丈杆子是很好的,他们这二进院有个月亮门,东边是一个套院,老丈杆子自己住,这套院是个二进带后花园的院子。
前头的倒座房是给几个丫鬟婆子住的,一熘儿的厢房是茶房、水房以及库房,正房五间,全部打通,作为书房使用,二进的五间则是卧房。
后头的后罩房没有,但是有一个面积不小的花园子,里头亭台楼阁,非常精致,颇有江南水乡的意味。
将赵仁河带进他的书房,指了指旁边的床榻:“困了就眯一会儿,不困就跟我这老头子聊聊天。”
“呵呵呵……。”赵仁河其实看这老头儿有点发憷,一般长成这样的男人,不是修炼千年的老狐狸,就是狡诈无比,诡计多端的老妖怪。
总之,肯定不是什么好鸟!
说是老头儿,跟个美大叔似的,哪儿老了?
赵仁河乖乖的上了床榻,喝了一点酸梅汤,漱了漱口,本来很紧张的,但是大概因为这里是舅舅家,老妖怪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所以他放松了下来,躺在那里竟然睡着了。
等他睡到自然醒之后,发现孙老爷子已经坐在了他对面,中间隔着个炕桌,炕桌上放着一盘水果,一壶花果茶,两个精致的茶杯。
对面那位正拿着一本《春秋》在细细的观看。
“醒了?”孙应嘉淡淡的问,眼睛没有离开书本。
“嗯。”赵仁河点头:“您没睡啊?”
“睡了,又醒了,老了,没那么多觉。”孙应嘉的语气就像是在跟多年的老友在聊天:“你倒是能吃能睡,一个时辰才醒。”
“您可一点都不老,您这是青春永驻啊!”赵仁河喝了口花果茶,清醒了一下:“怎么保养的啊?我也想容颜不老。”
“我女儿都嫁人生孩子了,我还不老?”孙应嘉放下手里的书籍:“我知道你这小子不简单,我那毛脚女婿,可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在军中站稳脚跟还不算,还能步步高升,手下人都卖命的跟着他,我以为我要对他修理一遍,他才能明白这个道理,谁知道他在军中混的如鱼得水。他藏不住话,我问了他就说了,是你的主意。”
“我这舅舅还真是藏不住话。”赵仁河摸了摸鼻子:“是小子的主意,您也知道,我那舅舅身份地位都平民的很,在军中,这样的人很容易被利用,军功估计也很容易被夺,我不想我舅舅最后一无所有,或者拼了半辈子,最后却穷困潦倒的从大营里出来,只落得一身伤病。”
古代军队也是黑暗的很,不然平南王府如何能把持整个平南水军大营?军功那么好立的话,平南王府早就都是“将军”了。
“要是知道他跟平南王府有关系,这门亲事根本成不了。”孙应嘉颇为生气。
“您不必如此,若我舅舅都不合适,您想给我舅母找个什么样的?身份地位有我舅舅高的吗?就算是有,高门嫁女,低门娶妇,那得多低的门槛啊?嫁进去,我舅母能幸福吗?第二个孩子,能姓孙?”赵仁河才不信,还有比他舅舅更合适的人选。
古代人的宗族观念很重,血统观念更重,自家的孩子,尤其是男娃儿,怎么能跟外人姓?
亲家的也不行啊!
要是海家有直系长辈在,此桩亲事定然成不了。
好就好在,海家没有直系长辈在,海家村的那些人,也管不着海福龙,他已经是个官儿了,是整个海家村最出息的人。
谁敢管他?
且海家村没几个有文化的人,什么宗族观念对于普通同姓族人有用,对于官员没用,何况这官员还是个武将,更是百无禁忌。
加上对方乃是秀才的女儿……海家村没秀才!
所以才导致这桩亲事的成功,孩子生了俩,一男一女,等到身体养好了,再生就是,只要能生,不愁生不出儿子来。
“我就吃亏在没儿子上头了。”孙应嘉脸色不好看。
“没事儿,没儿子,有孙子就行。”赵仁河摆了摆手:“日后一家两姓,兄弟还能搭个伙儿过日子,总比我这老哥一个,单打独斗的强,幸好我聪明,亲娘不生,我可以找几个帮手。”
“我家孩子不给人当马前卒。”
“我也没兴趣拿自己表弟表妹当什么马前卒。”
“也不馋和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