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果然还是宋老板了解我。”梁庆笑嘻嘻。
“对了,清流书坊那边有没有动静?”宋凌霄问起此事。
他和陈燧已经审校完了“洁本”《银鉴月》,就等着清流书坊一搞事情,立刻去威逼利诱吴紫皋,让吴紫皋松口,出版“洁本”《银鉴月》。
谁知,宋凌霄的计划竟是落空了。
清流书坊安静如鸡,仿佛不知道现在市面上有一本黄书在火热销售一样。
一个天大的把柄降落在清流书坊面前,清流书坊却没有珍惜——他们到底在干吗?
……
清流书坊当然知道《银鉴月》在火热销售,也知道这本书是凌霄书坊推出的重磅新书。
但是。
在每个月三次的编修大会上,嵇清持容色严峻地对所有编修说了这样一番话:
“诸位同仁!现在图书市场到了危急时刻,到处都是品味极低的通俗小说在流窜,诸位想必已经知道了,礼部的邸报上连载了凌霄书坊的《金樽雪》,这代表了什么?代表了官方的不作为,甚至是,推波助澜!在我国朝的史书之中,必定要重重地记下这一笔账,这是世风日下!这是人心不古!”
众编修均是一脸愤懑,目光中闪烁着对人民群众的失望和痛心,为什么大兆已经建国二百年了,民智还是没有开化,还是有那么多傻x喜欢狗血大团圆!
“我们现在能做什么?我们是否坐以待毙?今天,我就告诉大家,我们可以什么都不做,我们不看,不听,不接受,这就是一种姿态,我们不与浊水同流合污,我们要坚持成为这个浊世的一股清流!从今天开始,大家都不要理睬凌霄书坊的这本新书,就当它不存在,任何人向你们提起这本书,你们就当做没听到,任何场合下看到这本书,你们都装作没看见,明白了吗?”
“明白!”
嵇清持激情号召之后,清流书坊果然没有一个人看《银鉴月》,甚至别人要跟他们聊这本书的剧情,他们也立刻走开,坚决不听,这样坚持下来,竟然真的被他们做到了!
没有一个清流书坊的人知道《银鉴月》是一本黄书。
……
宋凌霄又等了三天,清流书坊还是保持着沉默,特别能沉得住气——宋凌霄开始沉不住气了。
随着《银鉴月》大量销售出去,影响力正在逐步扩散,凌霄书坊在洒金河街上的那个铺面每天都有被激怒的读者砸臭鸡蛋,门板根本擦不过来,如今鸡蛋痕迹斑斑,连台阶上都是一滩一滩的。
宋凌霄这还是头一次体会这种感觉,书卖的越红火,愤怒的读者就越多,大家一边骂一遍买,每天早晨冲击一遍凌霄书坊,下午回去吃个饭睡个觉,一遍打马吊一遍嘿嘿笑地讨论“葡萄架”,到晚上再把压在枕头下面的《银鉴月》捧出来,反复阅读,渐渐熟记能诵。
当然,这没有什么好得意的,宋凌霄的根本意愿,还是希望民意倒逼吴紫皋改文。
“唉……什么时候能举报我啊。”宋凌霄长吁短叹。
“举报?”梁庆被他的说法吓了一跳,假如《银鉴月》被举报了,那他们好不容易捧起来的摇钱树可就落空了!宋凌霄为什么会有这么危险的想法?
“没事没事……”宋凌霄知道这事儿不能跟梁庆说,他调转身去,看见了正在眉开眼笑写账簿的苏老三。
自从《银鉴月》开始大卖之后,苏老三就又恢复了生机,他主动结束年假,来到达摩院,参与到销售期热火朝天的算账工作中来。
宋凌霄忽然想到一个主意,如果清流书坊不出来搞事的话,他还有一个更稳妥的法子,他招了招手,叫苏老三过来。
“诶?小老板,你找我?”苏老三立刻快步走过来,满脸都是笑意。
“老三,你和礼部的崔主事认识吧?”宋凌霄问道。
“认识,认识。”苏老三曾经接收过崔文送来的投稿。
“你去找他一趟,就说……对我们书坊新出的《银鉴月》感到有点担忧,害怕毁坏世道人心,请崔主事写一封信,用礼部的公函,发给作者紫皋哭哭客,也就是发给咱们凌霄书坊。”宋凌霄说道。
“诶?”苏老三诧异,小老板这又是为什么,自己举报自己?
“是为了长远发展考虑,这本书的价值,也不应该仅仅停留在猎奇层面。”宋凌霄思忖道,抬起头,对苏老三说,“你快去办吧,不会影响到赚钱的。”
虽然苏老三不明白,为什么就不会影响到赚钱了,但是,既然小老板这么说了,那肯定没错。
于是,苏老三去了一趟礼部,果然顺顺当当从崔主事那拿来一封公函,公函上以公事公办的语气,要求《银鉴月》的作者对这一作品进行修改,凌霄书坊负有监督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