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洇,我们陪你吃!”
“雪洇,别理那个怪人,不识好歹的东西!”
“雪洇,你喜欢吃甜的还是咸的?”
……
宋凌霄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出来,终于跑到了没人的墙角,他停下来,揉了揉肚子,刚吃完饭就进行剧烈运动,真是对身体有害啊。
“这国子监也是越来越危险了,要不然……我干脆退学算了。”宋凌霄自言自语道。
“你干什么呢?”陈燧忽然出现,朝着宋凌霄面对的墙壁瞅了瞅,“解手呢?”
宋凌霄:“……”
宋凌霄脑海中不觉又浮现出“粗如儿臂”一类古怪的词汇,完了完了,现在不管陈燧说什么,他都会跃进到终极命题上。
“宋凌霄,”陈燧突然有点不耐烦,“你至于吗?”
宋凌霄心虚:“我、我……”
“在别的方面都还好,为什么喜欢的东西品位那么差。”陈燧闷闷地说。
“什么喜欢的东西?”宋凌霄松了口气,原来陈燧不是在说早上那件事啊。
“没什么,去演武场么?”陈燧又收起了情绪,面无表情地问。
“去吧,”宋凌霄搞不清楚陈燧在别扭什么,不过,能够暂时离开国子监,不管去干啥,他都愿意,“走吧。”
陈燧的态度这才缓和了一些,俩人分头行动,溜出国子监,在小巷里汇合,一起溜溜达达往演武场走。
“诶,对了,你刚才在食堂,跑那么快干什么!”宋凌霄抱怨道,“你就把我留在那,一个人面对腥风血雨吗?!”
陈燧瞥了他一眼,扬眉道:“怎么?我以为你很愿意留下来呢。”
“愿意才怪,你怎么想的!我又不是——诶,算了,说了你也不懂。”宋凌霄沮丧道,“你只要知道,我碰到那个弥雪洇就会倒霉,会很惨,我跑都来不及,就行了。”
虽然陈燧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宋凌霄却感觉到了,周围的气氛一下子轻松愉快起来了,好像天空上乌云散开,阳光一下洒落在大地上,一切都变得敞亮明快。
“我知道了。”陈燧撞了一下宋凌霄肩膀,“下次帮你。”
“呸,可千万别有下次。”宋凌霄赶紧“呸呸”了两下,去去霉气。
陈燧瞅着他,只觉得十分有趣,果然,他看上的人,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
宋凌霄在演武场被陈燧狠狠地操练了一番,回来两股战战,连弯腰坐下的力气都差点没了。
无他,陈燧说既然宋凌霄“跑都来不及”,说明宋凌霄跑步速度太慢,还得练腿,这个事儿只要攀扯上练腿,就会发展成痛不欲生的一通操练,后劲特别大,搞得宋凌霄都没心思去书坊了。
黄昏时分,国子监放学,各回各家各见各妈的马车停满了成贤街口,官二代富二代们纷纷换了时兴的春服,脱掉又蓝又丑的国子监校服,三两成群地走在冒出一层绿芽的梧桐木下面。
宋凌霄走出街口,看见自家马车,他扭头跟陈燧道了别,哆哆嗦嗦爬上马车,屁股坐定,方才舒了口气。
“小公子,咱们回家啦!”马夫打了个呼哨,马儿踢踏着步子,由慢及快地走起来。
“诶,辛苦您了。”宋凌霄说着,掀开窗口上的小帘子,往外瞧。
只见许多衣饰讲究的监生们中间,走着一个格外扎眼的白衣少年,白衣少年相貌柔媚,眉眼之间却蒙着一层忧色,显得楚楚可怜,确实他周围也有不少嘘寒问暖的青年,有一个甚至解下自己身上的大氅想给白衣少年披上。
弥雪洇……
弥雪洇左顾右盼,似乎在找什么人,然而终究是没找到,他上了街口一辆灰白布蓬的人力车,向南边的街道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