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燧冷笑一声:“人家新交的朋友, 想必有许多话要说, 我们就不要不识趣了。”
蓝弁耸了耸鼻子, 洒金河上飘来一阵山西老陈醋味儿。
……
宋凌霄看了一眼地上的羊皮披风, 欲言又止, 陈燧是忘了拿了,还是不要了?
就刚才那气氛,他实在是不敢追上去问。
只好卷吧卷吧收起来, 说不定什么时候陈燧又要了呢。
宋凌霄来到郑九畴身侧,伸手将他拽起来,两人对视一眼,郑九畴心内惭愧,把满是冻疮的手从宋凌霄手里抽出去,飞快地别开目光。
但是,这一次,他没有逃走。
“你……你怎么知道我是郑九畴?”郑九畴低声问道。他现在胡子拉碴,蓬头垢面,此刻就算是他爹到了面前,都未必能认出他。
“我有自己的信息来源,如果你信得过我,告诉我关于双彩釉的细节,我可以帮你找到她。”宋凌霄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调查过郑九畴,而且还可以帮郑九畴调查双彩釉。
郑九畴盯着宋凌霄看了半晌,似乎在犹豫,在斟酌,他突然笑了一声,声音里有破罐破摔之意:“罢了,反正我也没什么东西好骗的了,就信你一回。”
宋凌霄喜上眉梢:“我还有一事相求……”说到一半,他感到鼻子痒痒的,情不自禁打了个喷嚏!
“别站在街上说了,”宋凌霄揉了揉鼻子,“等会儿吹感冒了,去我铺子里吧。”
这时,两人互视一眼,才发现对方都是狼狈不堪的样子,从他们身边路过的人,不约而同地绕开一丈,像看两个疯子一样看着湿哒哒滴水的两人。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两人莫名感到此情此景十分可笑,从紧张状态中放松下来,忍不住相对捧腹。
只是此间要去凌霄书坊,还需要一些路程,来时宋凌霄是搭顺风车来的,回去也得叫个车。
赶巧,一辆马车碌碌驶来,停在两人面前,宋凌霄立刻招手,上前询问车夫走不走短途。
车夫十分干脆道:“上车吧。”
宋凌霄感觉自己今天真是好运连连,他叫上郑九畴一起上车,两人一前一后钻进马车里,这马车从外面看规格就很高,马匹高大精神,毛色油光水滑,车轮也是用上好的木头的做的,车厢更是宽敞——
不,一点都不宽敞!
车厢里已经坐了俩人,加上宋凌霄和郑九畴,一共四个爷们,沉默地挤在封闭的空间里。
最要命的是,宋凌霄先上的车,被后上车的郑九畴挤到了里侧的横木坐垫上,和脸冷得能冰镇西瓜的陈燧排排坐——
没错,这马车并不是空车,它已经拉了俩人,就是陈燧和蓝弁。
马车碌碌行驶起来。
由于气氛太过僵硬,宋凌霄决定说点什么缓解一下,他张口道:“这车夫也真是的,都有人了也不说一声,一条路赚两份钱,他心里不亏得慌?”
“是哥叫他顺路拉你们的。”蓝弁笑嘻嘻地说。
顿时,气氛更加僵硬了。
车轮一个颠簸,宋凌霄不小心撞到旁边石头一般的陈燧,他赶紧把腿收回来,抬头去看陈燧的脸色,正巧,陈燧也回过脸来看他。
若是陈燧只是个平民,或是普通的官员子弟,或许他们可以成为不错的朋友吧。宋凌霄心中再次升起这个念头。
“那就谢谢你们了,你们接下来去哪儿啊?”宋凌霄客套着问。
陈燧垂下眼睛:“薛府。”
薛府什么地方?不知道,下一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