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可衍的小区就买在医院附近,开车回去十分钟的距离。
这两年息影了以后,他几乎整天睡在藤白的病房里,一年都见不得有几次回家。
房子每两天都会有人来打扫,倒不至于落尘。
沈可衍指纹解锁进了门,也懒得开灯,兀自往房间走,浑身仿佛被抽干了力气,走到了卧室就直接在大床上躺下。
他从精神到身体上都疲惫得要命,但偏偏一点都不困,脑袋隐隐抽痛着,满脑子都是藤白。
不知道躺了多久,脑子里闪过爷爷说藤白会嫌弃他的话,他才终于从床上起来,进了卫生间。
打开卫生间里的小灯,沈可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其实没有爷爷说得那么夸张,他本来就不属于毛发旺盛的体质,胡子也很少长,但脸色是真的难看,眼下一片青黛,唇色都带点不太健康的白。
镜子里的他已经不再是少年时模样,眉眼骨骼都已经完全张开,俨然是成熟男人的面孔。
沈可衍不由自主地想到藤白,有些难受地皱起了眉头。
藤白仿佛停留在了八年前,而他却一直往前走,一步也没办法停。
沈可衍打开洗漱台的水龙头,接过水泼了两把脸,等他再次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时,忽然有一阵恍惚。
镜子里的他单眼皮,烟灰色的瞳孔,挺鼻薄唇,印象里分明是和少年时没太大差别的一张脸,可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却好像记不起他少年时究竟长什么样了。
记忆仿佛蒙上了一层纱,层层包裹着叫他无法探查,就好像他将那些过往连同藤白一起,打包埋在了八年前。
是这样吗?
沈可衍有些恍惚,浴室里安静得只有刚关上水龙头还未完全停下的滴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