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知道秀秀是谁吗?她是我妹妹,虽貌不如你美,可在我眼里她是最好看的女子。她很勇敢,有年冬日我病了,她一个人拖着我下山,我们没有钱,她便站在街上大声叫唤,找来了不少的看客。她与人赌,说是若是能挨住对方三拳不叫,对方便给她两钱,若是忍不住叫了,便去给那人为奴为婢也可当妾,后来我醒时,她脸肿的像是猪头一样,牙都掉了。从那时起,我便决定,我要强势一些,我要努力,只有我变强了,我才能保住我想保住的人。后来我学了很多,终于强了一点……”陈生说到这里顿了顿,他与叶女聊着天,“虽然没变成什么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可听听女子抱怨还是可以的。”
“是以,你见到我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你别看我官太小,我大小也算个官。”
叶女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她如今面容狰狞,神态木讷,舌头也不在了,怎么看都是没了自我意识的模样,如今就算想要说出冤屈,都没有法子开口。可即便如此,陈生还在自说自话,把对方当做人来进行对话。
他举着杯,听了一会儿,忽地笑了:“你想告李尹啊?”他柔声说,“那我们就告。闹到他在地底下睡不了可好?”他说的简单,像是翻案不过是翻书,只是举手之劳。
“那这件事可就说定了。如今眼看就到万兆节了,今年万兆节,若我还活着,我便带你去看看。只是你如今有点吓人,我们要做好街上没人的准备了。”
他慢声与叶女说着这些话,其实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脑子里什么都没想。
视线移动,京彦靠在半开的门旁,双手抱怀,一脸平静地看着天空。
薛离则和莫严坐在院子里,瞧着今夜星空唯美,隐约有几分不知何年的平静。
不知想到了什么,越河县主去而复返。
她来到陈府,轻车熟路的找到了陈生,问他:“你能不做傻事吗?”
“什么算是傻事,什么不算傻事?”陈生垂眸,站在窗前瞧着窗外明月,并未详说,只道:“我只是想干点职责之内的事,县主不用担心。”
越河县主却不能放心,追问:“以人身去做?”
“自然。”
“所以,你是想以望京县尉的身份去告一个已经死了的李尹?”越河县主听到这里,不免担心,也因为担心,所以硬下心肠来,厉声道:“你要是让那些修士替你去,或是你与那些修士一起去,我许不会拦你。可你若是想以寻常百姓、以九品下官员的身份去,我劝你还是歇了心思。”“我能与莫严等人结识是我的幸事,因我所遇不同,我认识修士,故而我比其他人多出一条路。可世人大多都是寻常人,难道不认识修士,不认识高官权贵就没有公道可言了?是不是寻常人受了冤屈,就无法替自己平反?若今日的我,只是一个谁都不曾认识的陈生,是不是就没有底气替叶女等人道一声不平了?”听到县主的话,陈生紧皱着眉,疾言厉色道:“宁修所恨,恨得就是这点。他觉得寻常人只得如此,所以我就以凡人的身份让他和叶女看着,即使是普通百姓,若是要斗,也不是并无可能。而且世上善恶皆有,若只看向恶,又怎么察觉到善。”
越河县主知道陈生说的有道理,可她陈生不知朝中情况,因此咬着牙训斥陈生:“李尹之事确实可恨,可除去这些可恨,你还要看看如今的情势!陈生,李尹已经死了!叶女也死了多年了,你没有必要为了已经过去许久的事去得罪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