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死亡,无论对她还是对我,都是解脱。”
“虽然我知道修真界就是这样残酷,但我还是希望……”
“有一天,哪怕在遥远的漫漫长岁后,哪怕海枯石烂天地动荡,每一条生命都能被慎重对待,哪怕一株萱草也可以被珍重。”
说完,小男孩露出腼腆的笑容来:“夜合长老,我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
“会有那么一天的。”夜合温柔地抚摸着小男孩的脸颊,面上是温柔的笑容:“或许会很困难,但总有一天会实现。”
“我们在今天踏出小小的一步,后人在未来踏出小小的一步,积跬步以至千里。迟早有一天,会出现你说的时代。”
小男孩眨巴着眼睛,好奇道:“所以夜合长老,你是正在踏出那一步么?”
“不只是我。”夜合回答说:“还有很多人,正在努力踏出那一小步。”
“不该存在的东西,我们迟早会将他推翻;哪怕他一再死灰复燃,结局也不会有丝毫改变。”
小男孩像是被什么动静吸引了注意般转过头,望向不远处邪秽之力如烟尘般滚滚的冥家,长舒一口气:“开始了。”
“我和萱草姐姐,也该离开了。”
“夜长老,你也该离开了哦!”
在夜合走进波动空间离开的同时,练溪川一行人已抵达冥家的正门。
伴随着往生业火玄阴阵运转起来,数不尽的冥家子弟如蚂蚁出巢般有条不紊地涌上前来,蓬勃的气势凝成一柄尖锐的□□,几乎要刺破苍穹。
练溪川眨巴几下眼睛,用手肘怼了怼冥离的腰侧:“这是真把你和三叔当仇人了?”
“他们都没脑子的吗?”
望着那群曾经恨不得将自己捧上天的族人,冥离心中五味杂陈,嘴唇紧抿。
倒是冥三途冷哼一声,挑起嘴角无不嘲讽道:“一群捧高踩低、见风使舵的白眼狼罢了。”
上前两步,无视冥家族人敌对的目光,冥三途踏前两步准备破阵。然而就在此时,一道身着华服的身影飞至。
“冥三途、冥离,你们居然还敢回来!”姗姗来迟的冥无碑目露精光,贪婪的视线如蛇信般舔过冥离:“勾结邪……”
然而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他就宛如炎炎烈日下的冰块般融化成一滩透明的液体,只留那套华丽的衣衫和储物戒指在原地。
还没等练溪川他们反应过来发生什么,冥家族人便齐刷刷地步了冥无碑的后尘,如春末的积雪般消融殆尽。
也就一呼一吸的时间,上一秒还严阵以待准备共抗外敌的冥家,下一秒就变为生机全无的死地,因此而诞生的邪秽之力甚至都积成压顶的乌云坠在上空。
一猫、一兔和两鬼,震惊地望着面前空旷如野的冥家,耳畔凄冷寂静,只能听到三途河于不远处奔流的声响。
后知后觉地倒抽一口气,练溪川瞪圆了眼睛,抱着修灼的手臂都有些僵硬:“这是什么妖术?”
“连神魂气息都感觉不到了,他们……哪去了?”
“别告诉我死了,费劲巴力地死我们面前,他们图什么啊!”
冥三途望着因无人运行而碎裂成光斑阵法,眉头蹙起:“的确是死了,神魂俱灭。”
就在此时,一名身材纤细娇小的男孩,蹦蹦跳跳地跑了出来,还极为热情地朝练溪川他们招手:“你们终于来啦!我等你们很久了。”
“你是……”注意到对方那身标志性的黄衫,练溪川警惕起来:“你是黄萱草?”
小男孩似是有些不高兴地耷拉下嘴角,一字一顿地纠正道:“不是!”
“我算是黄萱草催生出来的灵智,你们可以叫我黄粱,黄粱一梦的黄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