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的是,在此期间,一直阴沉着的天竟未落雨,以至于他们能毫无阻碍填好大坝。
如今,大坝工事显然成功一半,哪怕此时下雨,也构不成坍塌危险。
水患倒是暂无忧虑,只是……
骆玄策低头凝着怀里的睡颜,宁祺生气了,这让他比如临大敌还要紧张,方才宁祺一语不发的模样显然吓到了他。
他现在很乱,如果是敌寇将临,他还能根据地形地势,计划出最有利于大军的进攻路线,用己方最小的代价,直打得敌人落花流水,不敢再进犯。
可这是宁祺。
他恨不得藏在心尖尖儿上的人,是他做梦都想拥有的人。
那晚他没告诉宁祺,支撑他自千百万人中脱颖而出,越过千重山的毒虫野兽,踏出茫茫无边的沙漠,乃至于成长为大骆皇朝史上最年轻的大元帅。
这一切归根究底是因为宁祺。
他没有接触过情爱,但也晓得心藏一人却无法靠近的酸涩无奈。
只有他强大,才能护住自己在意的人,才能让那人为之侧目。
要说他有悔,确实是有,当自己不眠于大漠,独身立于城墙之上,手里捧着来自皇城的书信,信上都是关于宁祺的消息,比如为骆向端除去了朝中大臣,再比如,为骆向端拉拢了哪位朝臣。
他隔着一纸书信与千里江山,参与了宁祺大部分人生。
他看着他愈加聪慧,不动声色将人玩弄于股掌,看他为骆向端挑灯至深夜,看他逐渐扩大自己的势力,成长为皇城新贵,无人敢置喙半句不是。
大漠里的月很圆,圆到他几次后悔当初到军营的决定。
如果他待在皇城,宁祺会不会见到自己半分好?
他不需要宁祺为他筹谋划策,他只想将人养在青山绿水间,朝时倚栏捧书,暮时对弈长亭灯下,能一起吃饭,他身边有他骆玄策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