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浊的眼,应失明,我肮脏的手,应鞭挞。

惊恐,尖叫,流泪,痛苦,我自愿来缓解心灵的疾苦。

宽厚仁慈的监区长——我永远效忠的主。】

地面上的每一张纸,都写满了这段话。密密麻麻地从许多桌子上散落到地面每一个角落,泛着焦色厚厚地盖在上面,门内毫无落脚之地,进不去更是走不动。遥遥看着,令人心里发麻。

捡起来看,页脚泛黄,字迹模糊,有明显是泪的水痕干涸在上面,可见纸上的字是极为痛苦地默下来的,可能不写完多少份就不能出去。

推开门的玩家沉默了。

他们还发现,每找到几张,便总有字迹是不同的,或许有许多许多人,都曾在这里“忏悔”。这种想法令人心底十分恶寒。

这个房间十分隐蔽,这些玩家们是找地方躲避巡逻队时偶然碰到的。

“快进去,那些会咬人的娃娃来了!”开门的玩家身后传来一道望风的人的催促。

“算了,进吧!”他们头皮发麻地走了进去。

“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屋子太奇怪了!”

他们用脚拨动地上的纸张,试图清理出来容人站立的位置,而一个戴着眼镜的女性脸色发白,她离得这些纸远远地,指尖颤巍巍地指向眼前那张纸上被泪水晕开干掉的“人类”两个字。

“你们看第一句话——这个监区……不是人开的吧?”女玩家颤抖着嘴唇说出了这句话,这里除了玩家,NPC都不是“人”!

此时一名玩家不小心踩到掩盖在纸下的笔,脚滑地摔了下去,“嗷!”

而随着他猛地跌倒,纸张纷纷扬扬地飞起又散落,白色的剪影交错间,所有人都看到了纸张下面露出了遮掩的白骨。

众玩家:!!!

大家还来不及反应,门嘭地关上,正对面的一个隐匿地像墙的白色窗帘刷地将自己向两侧拉开。

“嗤拉——”

里面是个巨大的神龛,上坐着一个白色的瓷像,奇异的是它的头像一个被包住的晴天娃娃,叉叉眼仿佛从人们进来就一直在凝视着玩家们。

它的身体内部发出清脆的瓷器撞击声,怪异的眼睛弯成更加奇怪的交叉月牙形,“咯咯咯……欢迎来忏悔你们的罪恶。”

……

诸如此类的房间比比皆是。

自从触发红色丝带线索后,监区没有了三小时开关门机制,即玩家进副本的保护机制——浑身暴露着从麻布皮肤钻出来藤蔓的布娃娃巡逻队开始巡逻,监区每个房间都能被人找出来躲进去。

但这是个恐怖游戏啊。

躲在屋里玩家们都发觉,这个监区完全都是为了玩弄人类而建的!

劳干苦工,羞辱人权,污染精神,一切都是蔑视、摧毁人类心灵的行为。

拥有丝带的玩家们也发现,丝带的权限可以叠加。也就是说,如果一个人有许多蓝色丝带,他可以靠近监区的外墙不被扫射——有玩家已经发现了这个规则,绕开巡逻队偷偷地向外走。

“拿到红丝带——最高权限,不还是为了出去?呵,我这么多蓝丝带,完全可以抵一次红丝带。”他冷笑一声,看向越来越近的墙外天空。

外面黄沙漫天,风沙扑了这名玩家一脸。

围墙是厚厚的三层粗铁丝网,虬结的铁块联通着电源遍布整个监区外围。

……

而在监区内,整个副本的世界观开始完整体现在玩家眼前。

布偶娃娃主宰世界,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人因“罪恶人类”的罪名被捕——他们有罪,因为是人类,“天生没有爱”,不懂得“众生皆有灵”。实际上,就是成为监区的泄愤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