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这边已经了解到你的情况,但还需要来面试一下,请问周五下午有时间么?”

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宋西顾之前在老家治眼睛时,工作丢了,没有任何收入来源,就去学盲人按摩,他很踏实肯学,技术不错,到这边之后,去网上投简历应聘了几家店。

“你怎么又去看那些没用的东西?”宋母在卧室听到,语气冰冷地抱怨,“到时候再被骗了,谁会找个眼睛看不见的人去店里上班?”

宋西顾没有说话。

他指尖摩挲着,把伞放到了门口伞架里,然后低头换鞋。

“跟你说多少次了都记不住,进门别站到这个地方换鞋,”宋母皱着眉走出来,“你看淋得地上都是泥,伞上的水淌了一地,不会放准地方吗?搭到伞架外面有什么用?你真是还嫌我不够累。”

宋西顾仍旧沉默,他蹲下身,摸到门口小地毯旁边擦地的那块布,沿着墙边擦干净那些泥水。

“上个月的电费还没交,你的药钱呢,这医院到底想不想给你做手术,每天开药开药,医保报销了都交不起那点药费,手术还得六万多块。”

“之前在老家那儿不是说不能做手术么,怎么到这边又行了,没空跟你去医院,你去对地方了吗?”

宋西顾回到自己卧室书桌前坐下,缓了一口气。

演宋母的那位女演员演技确实很好,台词都是一气呵成下来,情绪也饱满,像是活脱脱地被生活压垮,唯一的孩子还眼睛瞎了,又跟自己完全不亲近,委屈烦闷全部堆积到了宋西顾身上。

郁奚坐在书桌前一直深呼吸,胸膛起伏不定。

他真的很努力地想要在失明后重新自立,去学了新的本事,却一直被瞧不起,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他妈妈就是觉得他不行,眼瞎了的人怎么可能把事做好呢?

又怨恨他一直拖累着她,把她的人生都束缚住了,又不肯放手让他去尝试,宋西顾在一次次挫折中几乎绝望,渐渐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很没有用,是个废物。

尽管他表面永远风平浪静。

他撩起毛衣袖子,在手腕内侧,有一处发黑的烧痕,是之前被送去电击时留下的。

每次指尖按上去,他都能想起那道让人发颤的声音,记起那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