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有多久没在朝辞眼中看到这样纯然的爱意和温柔了。似乎只有在朝华入宫之前、在朝辞被囚于琼华宫之前、在朝家全族流放之前……
大婚那天,他走进寝宫,推开大门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双眼眸。
明明在此之前,他从未见过朝辞一面。对他所有的印象都只来自于皇城那些传闻。说他如何惊才绝艳,说他如何俊美若仙,说谁家美人芳心暗许,说太子邀他共乘画舫。而那时,才从战场回京的楼越,在所有人眼中只是个母族身份低贱的皇子。
那朝辞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于是楼越在很长一段时间,对朝辞的温柔和纵容都保持着警惕和疏远,直到他再也无法回避自己的感情。
但是这样的眼睛还是毁在了楼越的权欲之下。朝辞再次回到宫中后,他的神色是麻木、冷漠……甚至是绝望的。楼越知道自己错得离谱,本就没抱希望朝辞能过早原谅他,只想着他从今往后都会待朝辞好、将曾经的那些伤害和疮疤都慢慢抹平。
朝辞突然昏迷,虽然根本原因是如梦,但引子却是因为他骤然得知了母亲离世的消息。归根结底,若非是楼越,阮氏也不会死。楼越本来已经做好了准备,朝辞醒来后可能会有其他过激的反应。
朝辞怨他恨他都没关系,只要不伤害自己就行。
但是他却没想到,朝辞醒来后却是这样。
朝辞看了看楼越身上的朝服还有外面的日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今日是睡迟了么?竟然你下了早朝我才醒。”
楼越知道这样的朝辞不对劲。一时间他只能抿着唇,没有开口。
朝辞却是直接掀开被子,打算下床。楼越见状连忙扶着他慢慢起身。
“你怎么好像把我当病人一样。”朝辞忍不住笑道。
楼越让人去拿了衣服,依旧没说话,替朝辞把衣服件件穿上。
朝辞好像对帝王的服侍习以为常,边穿衣服边对楼越说:“说起来,明日便是玦儿的三岁生辰了,昨日这小不点还缠着我要礼物呢。我答应给他做榛子酥。现在时辰也不早了,等用完午膳,我便去小厨房给他做去,那小馋猫!”
嘴上像是在嗔怪,眼睛却不由弯起,那是不同于对楼越的另一种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