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越紧紧蹙起眉, 面色难看。
怎么会一点不妥也无?这一胎明明……明明会要了他的命。
那些画面与情景再次在他脑中盘旋, 朝辞紧闭着双眼、面色青白的模样,还有他的肚子, 被那蹩脚的郎中草草地缝合了几针, 狰狞又可怖。
楼越喉咙发紧,将目光看向朝辞, 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
他不想留下这个孩子。
他梦里记住的东西, 在这些天都一一应验了。无论是在俞城的朝辞、他身边的少年关宿、还是朝辞此刻的身孕,甚至梦中梦到的发生在朝堂上的事情也全都发生了。如今楼越和楼宸的交锋中, 他占据了绝对的上峰, 因为楼宸在他这里已经失去了出于暗处的优势,楼宸的一切底牌、布局,在梦中全都暴露了。
前几天楼越试探性地缴了一家青楼, 那里果然便是楼宸的一处情报据点。并不算重要,但足以证明楼越心中的猜想。
那或许不是梦。
朝辞会因这一胎而死。
这一胎是他的孩子、他的长子、更是他和朝辞的第一个孩子。他当然也是有感情的,梦中那个小小的坟冢,他何尝不心痛。但是孩子再如何重要,也不能用朝辞的命来换。就算那个梦不一定是真的,但是只要有一点失去朝辞的风险,他都不敢冒。
但是……他没有办法解释。
太医也说这一胎目前并没有不妥,他难道要开口直接让朝辞把这个孩子打掉吗?
楼越沉默许久,随后对太医道:“为皇后开些药方。”
等太医开完了药方后,他便让太医下去了。而碧翡也拿着药方,让人去御药房张罗着煎药了。
等他们都下去后,楼越压下心中那些浮沉的心思,想到了太医说朝辞腿上受过伤,又忍不住心疼自责起来。
朝辞从前住临华宫的时候,每月两次的平安脉从来没有落下过,楼越也是次次都要过目。那时候朝辞一点病灶也无,他毕竟是名门之后,能文能武,又年轻,哪儿有什么病症。至多有段时间,楼越索取无度了些,让朝辞因房事过多而有些肾水不足,在太医诊完之后,楼越也不敢太过放肆,收敛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