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得楼越,略一低头,浅淡地说了声:“草民恭迎陛下。”
他甚至没有跪下,连声音也听不出有什么恭敬之色。
但是楼越此时显然没有任何心情来计较这些。
他走到那块坟前,伸出手,颤抖着想触摸那块碑。
他的手不知道砍下过多少人的头颅,曾经在战场上他中了一箭,被人打断了武器,他也能生生用手、用指间的掌力把敌人的脖子扭断。
但是这块碑却比那些鲜血、那些恶鬼都要可怕无数倍。
少年随意地行完礼后,便没有任何避讳的直直地看着楼越。
“他是三天前死的。”少年突然开口。
而他也能明显看见,那个高大的男人身形随着他的话僵住了。
“他有了身孕,但是难产了。”
他话音一落,就见楼越猛地回头,死死地看着他,声音沙哑得难听:“他、怀孕了?”
“你自然不知道。”少年咧起嘴,“他逃出宫时,就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这位容貌清雅的少年此时却若恶鬼般平静又残忍地继续说道:“四天前,他突然要临盆了,却难产了一天一夜,后来……大夫说他血崩了,到处都是血,他求大夫、求我,能为他保住那个孩子。”
“但最终,他死了,拼上全力生下来的孩子也是个死胎。”
“他没有朋友,亲眷也都被流放了,只有我能为他操办后事。”
听着他一点点说着这些,楼越的眼前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血雾。
他浑身脱力般跌落、双膝重重砸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