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算朝辞不来, 他也会暗中换下朝家人。但是他不能将这件事告诉朝辞, 也不能让朝辞就此回去。
做戏,便要做全。
理智是这般告诉他。
但是殿外那一声声头颅与地面的碰撞声, 每一声都敲打在楼越心上, 都像是有把钝刀一下又一下地割着他的心脏。
他不能心软,否则便功亏一篑了。
手中的狼毫笔被他生生折断了。
他多希望朝辞能早些放弃,莫说在外面磕一夜, 便是只跪一夜,身子也受不住。
但是朝辞却远比他想得能坚持,甚至到了夜半,林程告诉他朝辞直不起身子、险些昏迷时,朝辞硬是撑着再度跪下去。
那是楼越经历过的最漫长的一夜。
每一声响声之间都像是被人生生扯开了一样,显得漫长无比。
又过了半个时辰。
殿外的声音断了。
楼越也被这煎熬逼到了极限,他几乎是赤红着眼,看向了林程。
“让他回去,孤判朝家全族流放。”
朝家豢养私兵,意图谋反,这样的罪名,诛九族都不为过,只判他们流放其实完全不合理。
楼越原本的打算就是夷三族,其余亲眷流放,然后再暗中将朝铭之等人换下来。
但是这件事他不能告诉朝辞,而若不让朝辞知道,朝辞也绝不会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