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虽然这些日子里为了生计,学了些粗浅的厨艺,但也只是勉强能入口,远远达不到酒楼大厨的标准。酒楼就让他挑水端盘洗碗烧柴。朝辞第一次知道,一个挑担上面挂着两桶装满水的水桶,能有这么重。跳了三趟,肩膀就被勒出血痕,朝辞自己不知道,也没时间查看。他只是闷声回头,再去挑下一担。

肩膀疼得不行,挑担深深陷进肉里。腿直打颤,脚掌也生疼。

挑来的水一部分用来给自己洗碗,洗碗盆里面密密麻麻装着数百个碗,此时已是初冬,在北境已是常有小雪的时节了。

手乍一伸进水中,便是一阵刺骨的冰凉,洗了一个时辰后,一双手便变得通红,像是失去了知觉。

一天工作完,他要把泔水运到外面倒掉,拉着沉重的泔水车,早上挑水时就疼得不行的腿脚再次叫嚣起来。

走了一半的路程,似乎脚步都在打滑。

他咬着牙用力拉车,眼眶渐渐变得通红。

在酒楼里,疼得钻心他也不敢哭,怕管事们看到了嫌弃他,失去这份来之不易的差事。但如今四下无人,看着完全黑沉下来的四周,他的眼睛似乎有些不受控制。

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落,不受控制地在抽噎。

但是他依旧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没什么好哭的。

乱世中,最不值钱的就是眼泪和软弱。他失去了爹和大哥,如今能做的唯有保全自己和阿尧。

结束了一天的伙计后,朝辞回到了他跟靳尧的住所。

是一间还算整洁的砖瓦房。朝辞再难,也惦记着大夫跟他说过靳尧受不得阴寒,因此咬着牙租下了这间屋子。

进门时,靳尧还躺在床上。他的确病得有些重了,这几天都有些难以起身。

“你回来了。”靳尧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颇为艰难地坐起了身。

朝辞忙去扶好他,关切地问:“阿尧今日感觉如何了?”

他在问的同时,又转头看见床边的桌上摆着的粥和小菜,具是没怎么动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