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君子,便绝不会做出因一己之私而破坏一个佛子的万万年道行。就好像当年的沈辞镜分明可以闯入镇魔塔将“谢非言”带走,强行延续这一世的姻缘,但他却将选择的权力交给了谢非言, 交给玄珠子, 自己则在佛国外苦等两百年, 为了那个渺茫的机会和结果。

而如今, 他既已得到了答案, 那他……就会选择放手。

这就是真正的君子, 真正的好人。

所以哪怕他已等待了两百年,等到华发已生,但他也会放手选择成全。

——理所当然。

玄珠子理所当然地想着,早有预料。

但在这一瞬间,一根软刺却还是细细地扎进了他的心脏。

疼。

很轻,很远。

但绵绵不绝。

玄珠子垂目走过人族的城镇,走过那些属于他又不属于他的故事。

他有预感这就是他的情劫,预感到这就是他这万万年苦修的最后一劫。

当他堪破情爱,放下这一切并不再为此感到痛苦的时候,就是他真正渡过情劫、功德圆满之际。到了那时,他必能塑就金身,飞升佛国,成就真正的不朽。

成佛,渡己。

这就是他一直追求的结果,也是他经历这万万年苦难后的真正回报。

如今,他与最后的圆满只有最后一步之遥,所以他又怎能在此刻动摇?

玄珠子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坚信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