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非言微微垂下眼,循着那药味传来的方向伸出手,稳稳接过药碗,凑到唇边。

然而谢非言意志虽然顽强,身体上的损伤却是实打实的,非是意志能够更改,于是那药碗在谢非言唇边只倾斜了两分,他的手臂就无力垂下,而那药碗也滚落床榻,打湿了床褥。

谢非言表情微僵,说了句抱歉就要循声去捉那滚落的药碗,但这一刻,沈辞镜却蓦然用力捉住了他的手。

沈辞镜的手掌紧紧攥着他的手腕,因持剑而满是老茧的掌心用力地掐住了他的手腕,简直就像是要将他的手生生捏碎。

但还未等痛感传到谢非言的脑中,沈辞镜又迅速松开,收回了手,就像是被烫伤一样。

他沉默一息,而后重新握住谢非言的手,将谢非言的手塞进被子里。

“你伤没好,我来。”

沈辞镜利落地收拾了沾满药液的床褥和床榻,而后又重新端来了一碗药。

“你手没好,我来。”

谢非言哪里肯叫这小鬼头给自己喂药,伸手就要拒绝,然而沈辞镜却将谢非言伸来的手握住,执拗地将药碗送到了谢非言唇边。

谢非言沉默片刻,无声叹息,伸出另一只手扶着药碗,将这苦药一饮而尽。

而后,在沈辞镜收拾屋子的时候,谢非言道:“你不要再向药里偷偷加血了,你以为你是什么天材地宝吗?归元宗治不好的病,哪里是你偷偷加点血就能治好的?莫要犯傻了。”

片刻的沉默后,小朋友闷闷不乐的声音响起:“哦。”

这样的反应实在可怜可爱,谢非言神色不由得柔和了两分,说:“我知晓你是好意,但哪有像你这样浪费自己灵血的道理?你本就体弱惧寒……”

“没有体弱!”小朋友不高兴地反驳,“我身体很好,一点都没问题!”

说着说着他就咳嗽了两声,给自己身体很好这件事进行了强有力的佐证。

谢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