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非言领着两个小厮,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去,只是几个眨眼的工夫,就消失在了下仆的视线尽头。

下仆犹豫片刻,进了里头回话。

来到书房门前,宋老爷与宋大少爷宋怀致正讨论着家族产业,于是下仆便在书房外无声等候。

片刻后,二人谈话告一段落,歇了口气。宋怀致见到门口的下仆,登时想起还有谢家和谢非言这么回事,于是便开口问道:“谢家的那人走了?他没闹吧?”

下仆回道:“谢少爷听说老爷不肯见他,便转身走了。”顿了顿,下仆又说,“谢少爷看起来与往日大不相同,似是沉稳了许多,让人刮目相看。”

事实上,在这之前,这下仆怎么都不会想到素有恶名的谢家大少,竟然能在厅内一坐就是三个时辰,被搪塞冷待也没有大吵大闹,甚至说话也有理有据、进退有度,完全不像传闻中的那个恶少。

这何止是“沉稳许多”?

简直就像是变了个人。

宋怀致笑了一声,不以为意:“沉稳?他自然是要沉稳。没了谢家这座靠山,他哪里敢不沉稳?!这些年来,他将天乙城闹得天翻地覆,不过是仗着谢家的势罢了,如今谢家倒了,他可不就只能夹着尾巴做人!如此看来,他倒是还有自知之明!”

下仆欲言又止,心里却并不这样想。

说句不恰当的话——如果易地而处,被灭门被搪塞被冷待的是他们宋家这位被人交口称赞的宋大少爷,他都绝不可能会有这位谢大少爷这般冷静。

所以光是冲着这一点,下仆都隐约觉得,宋家或许不该就这样将那位谢少爷拒之门外。

但他只是下人,做不了这个主,更不该开这个口,于是他只是沉默。

倒是宋老爷看了宋怀致一眼,摇摇头:“你啊,还是太年轻了。”

宋怀致诧异:“父亲为何这样说?”

宋老爷屏退下仆,关上门窗,而后回身问道:“怀致,你以为我为何不见谢家那小子?”

宋怀致说:“难道不是因为谢家倒了,那小子又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性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