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修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那一瞬间,他都差点想杀了自己。
说好的保护,到头来,真正能给瑟伊造成伤害的还是自己。
除了他,还有谁能给曾经强悍无比的蓝伯特上校造成任何精神上的伤害吗?
“对不起,瑟伊。”严修泽将瑟伊的双脚合在手心里,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冻僵得毫无知觉的脚。
瑟伊双手撑着床沿,艰难地坐直身体,而后亲昵的捧着严修泽的脸颊。
“你不用道歉,你什么都没做错,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当恢复之后,瑟伊能感受到严修泽难以言喻的悲伤和内疚,年轻的伴侣一旦难过,他会更加伤心,就好像有刀子在心尖上切割一样,比之前遭伴侣无视还疼上千百倍。
让严修泽难过的是他,一旦意识到这一点,他会伤心得难以呼吸。
“不过,以后不要再变成那样子了……”
即便警告自己千百遍,不许再露出脆弱的一面,瑟伊还是忍不住哽咽。明明说好不能再给年轻的伴侣造成任何压力,要成为伴侣强有力的后盾和避风港,但是当真正感受到来自伴侣的体温,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掉落。
前世,严修泽很难见到瑟伊在他面前哭,哪怕伤心到绝望,瑟伊也会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而后在没有人的地方露出脆弱无助,迷茫空洞的神情。
这一世,他发过誓不会再让瑟伊掉泪的,可是现在还是没能做到。
严修泽心都快裂成无法修复的碎片,他只能保持跪地的姿势,不断帮瑟伊擦掉眼泪,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瑟伊眼角和鼻尖都红红的,很久之后才哽咽着说:“抱歉,以后不会再哭了。”
“没关系,瑟伊可以在我面前哭。”
严修泽亲吻掉瑟伊脸上的泪珠,和从前一样温柔的安抚他,不让他心碎得快要承受不住。
如果有一天,严修泽真的和翡翠一样,不再对任何人流露爱意,瑟伊该怎么办?如果他也变成了一块没有生命力的石雕,瑟伊会不会守候在石雕边上,无悲无喜,沉默又绝望的度过一生?
生命可以短暂,也可以漫长,有时候,漫长的生命才是最大的折磨。
活着的那个人,才是最痛苦的啊。
夜里,严修泽跟瑟伊躺在沙发上,后面的卧室依然留给两个雌性。
瑟伊闻到药味,扒开了严修泽胸前的衣服,看到涂抹过药膏的伤口。
“这是?”他小心翼翼的用指腹拂过疤痕。
“不知道,大概是项链烫的。”严修泽的猜测并不是没有依据,伤口的位置正好是吊坠贴着的地方,将项链取下来后伤口在慢慢复原。根据林傲白所说,这道伤口已经开始化脓,时间比较长了,作为拥有极佳自愈力的他不仅没能自动将其愈合,甚至根本没感觉到疼痛。
而且严修泽一直记得,他在车顶上曾扎过自己几刀,也很快复原了,所以不是他身体出现问题,而是胸前的伤口本身就很古怪。
瑟伊也想起之前严修泽的变化似乎都跟项链有关,按照严修泽的说法,那条项链能叫他变得更为强大,那么代价呢?
代价会不会是,他逐渐失去所有感情,最后变成一块石头?
—想到可能出现的结果,瑟伊浑身一颤,严修泽立马紧张的抱住他,“瑟伊,哪里不舒服吗?”
“暂时,不要戴那条项链,好吗?”瑟伊很慌张,他不惧怕丧尸,不畏惧死亡,但唯独怕失去伴侣,或者被深爱的伴侣用冷漠的眼神注视着。
如果是在没有跟严修泽交心之前,他可能不会觉得过于伤感,但是跟严修泽有过那么多美好的回忆后,他甚至会因对方一个冷漠的表情伤心半天。
变得软弱又多愁善感,瑟伊越来越讨厌这样的自己。
等到生下宝宝应该就不会了,他只能安慰自己。
严修泽亲亲他的额头,“我知道了,暂时不会戴项链,把它寄放在少将那好不好?”
瑟伊闭了闭眼,再度将严修泽抓紧,轻轻应了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