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衍白扬起脸,脸上表情犹豫,“帝君想让我们把荒戢困在虞谷,他说他有拿到荒戢帝令的方法。”
“把荒戢困在虞谷?”虞朗皱眉,“不可。”
他继续道:“虞谷进来难,出去却不难,若困不住狐帝,反而打草惊蛇。”
讨论未果。
最后出去找衍君的人换成了衍菡,而虞朗在虞谷坐镇。
虞谷的日子过得平静而安宁。
期间荒戢来过几次,但都被长老出面,以谷主出远门的理由打发走了。
草长莺飞,林深见兽,可爱的小兽到溪边饮水,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溪后草地上的人,虫鸣鸟叫伴着溪声奏响美妙乐曲。
虞衍白半躺在花架下的秋千长椅上,手上拿着一本古老的《帝宫记》在看,面对敌人,首先得了解敌人。
他总觉得帝君对他们隐瞒了什么,并且这隐瞒的东西才是整个帝宫事件中最重要的一环。
亓迦在溪边指导虞衍萝,羊咩咩趴在溪边,像一团液体一样瘫在那里,跟林间小兽们一起舔水。
“还在看?”阿爹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虞衍白扭头,“阿爹。”
变躺为坐,虞衍白将长椅另一边的位置腾出来。
虞朗坐下,他那双和少年一样的狐狸眼清润明亮,他看着溪边舞剑的女孩,脸上的表情温柔下来,“你妹妹她,也就仙君能治她了。”
“嗯。”虞衍白也笑了,狐狸眼弯弯。
他妹妹从小顽皮,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竟也有为了学剑而乖下来的一天。
他们虽然都是狐狸眼,但虞朗的眼尾偏长,少了媚气而多了丝凌厉,而虞衍白的狐狸眼没那么长,眼尾上挑,眼皮上的那颗妖痣更是让他整双眸子显得多情又媚。
“你娘传回来些消息。”虞朗声音轻轻淡淡,却带着无奈,“那些即将飞升的老怪,都不愿意蹚这趟浑水。”
虞衍白眸底的笑渐渐消失,他偏头看虞朗,“就因为是帝宫吗?”
虞朗轻轻的“嗯”了一声,“帝宫与天道联系密切,飞升在即,和帝宫作对不是什么明智选择,而帝宫一脉相承,虽事关天道关天下苍生,但最终都是帝宫与天道之间的事,外人很难能插手。”
虞衍白沉默了,他垂着眸子,视线落在随风轻摇的草叶上,浓密的睫毛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唇瓣紧紧抿着。
他想起了在帝宫的日子,想起了上辈子,这辈子,他被荒戢以一己之私抽了狐气却因为其帝君的身份无法报仇,帝宫芥子空间那些盛着滔天恨意的狐气似乎形成了实质,紧紧揪着他的心脏,数百只狐狸,倒挂在祭台之上,因失去狐气而失去生命,更是永远被困在没有天道轮回的芥子空间中,永远无法投胎转世,被迫承受失去狐气的痛苦。
大师兄被按上莫须有的罪名,就因为他是帝君,他代表帝宫,是天道的执舵人,便可以为所欲为,便可以以天道之名满足个人私欲。
无论荒戢是否规避天道存活数世,都不该这样糟践世人的生命。
他们不是蝼蚁,更不是帝宫的玩物。
“阿爹,那我们该怎么办?”虞衍白扬头望虞朗,眸底闪着水光。
虞朗沉思几秒,“帝宫有违天道,只有天道能惩治他,可是……”
“可是世上只有帝宫能沟通天道,除非飞升上界,否则我们无法使天道降临。”
“还有一个办法。”亓迦的声音顺风传来,随风而来的还有熟悉的雪味,独特熟悉的味道在芳草花香的空气中尤为明显。
虞衍白看向走过来的男人,“大师兄。”
“上界总会派人下来处理一些下界无法处理的事,派下来的人在下界正常出生,修炼,到了一定时候,便会恢复记忆,完成上界任务,身死消亡,然后回到上界。”亓迦的声音没什么波动,但虞衍白却从中听出了丝丝冷气。
“仙君怎么知晓?”虞朗看向亓迦,他眼底没有怀疑,反而十分凝重,“如果真有这样的上仙下界,我们又如何能知晓是谁,更何况上仙任务在身,怎么会轻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