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飞钰道:“当时我被人追杀至这里,想着,这些人死之前我怎么可以死,绝对不能先死,但我身上还是挨了一刀,我感受到死亡即将来临时,忽然听到了师父的声音。师父说,不想死就反抗,只要还有一点力气拿剑,那就拿起来,别管什么招式不招式,你心里最想要的,以后也能让你安心的,紧紧抓住了!等我奄奄一息的醒来时,就发现那些人都死了。”
那时候他不过十一岁,那几个人见他年纪轻轻且一人独行,以为好欺负想要抢他钱财,还要害他性命的人,最后就这样被他大卸八块,凄惨无比的死去。
其实那一日,师父一直都跟在他身后,但就算他有性命之忧,师父却也只在一边旁观。
他第二日再度清醒,身上缠满麻布时,师父喜笑颜颜的恭喜他终于悟出了只属于自己的剑意。
他也单纯地感到开心,并未有半分被师父冷眼旁观的伤心。
他一直都很清楚,师父救过他一次,并不代表师父就有责任救他无数次。
而那一次的救命之恩,不论在哪方天地,他都没机会还了。
或许正是如此,他当年才会想要培养施鸿沁这个旗鼓相当的对手。
以此来报答师父的恩情,告诉他你的孩子非常出色。
至于现在,他看向身边眉头紧锁,还在深深苦恼的少年,恨不得用拳头敲?在这人的脑袋上,让其开窍。
真是笨。
施鸿沁左思右想,确定原著没有提起过娄飞钰的师父,好奇地问道:“娄大哥的师父是哪位高人?”
“……我与你说这事,不是为了让你打听我的师父。”娄飞钰板着脸道。
这板着脸,冷酷的样子怎么有点熟悉。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施鸿沁嘿嘿一笑,被瞪了一眼后迅速摆正姿态,深沉道:“我知道娄大哥想说什么,如果我濒临死亡或许就能悟出剑意,是这个意思吧?然而道理我都懂,真要我做,我却做不到。”
月光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比现代的夜晚更加明亮。
而施鸿沁的记忆里,母亲歇斯底里的那几年,有一年的夜晚,年仅十二岁的他曾想过死亡。
他学着电视上看来的上吊方法,听着小房间里母亲凄惨的鬼哭狼嚎,拿着学校发下来的跳绳用的绳子,缠在了出租屋客厅的吊灯上,而后踩着板凳将绳圈套在自己脖子上。
他把板凳一脚踢翻时,品尝到了瞬间的窒息。
随后,小房间的门被母亲撞破,母亲因为手指挠着门而十指指甲流血不止,那模样分外凄惨。
施鸿沁的眼前似乎出现了幻觉,他看到母亲急忙跑过来,将他从窒息中解救下来。
然而,现实是,砰的一声,吊灯的线断了,他摔到地上,摔得捂着喉咙疯狂咳嗽,随后不停呕吐直到吸进新鲜空气,四肢似乎才重新有了知觉,心脏才似乎重新跳动。
而母亲从头至尾,只是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一动不动,嘴角还带着让他恐惧的笑容。
明明白日里还让他努力学习,争取让那个男人另眼相看……
怎么现在就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呢?
这一下,施鸿沁彻底明白,他的死亡带不来母亲丝毫的怜惜。
而之后的日日夜夜,母亲的存在就犹如不断收紧的绳索,将绝望的他牢牢捆住,无法逃脱。
他越发的渴望自由,等母亲死亡那天,以为从此能得以解脱,后来却又被人破坏。
不过,自从他知晓濒临死亡的痛苦后,就再没想过自杀。
施鸿沁说完后,沉默了许久。
这时,娄飞钰出声道:“死亡是一点,还有一点,我师父说的,记住你心里最想要的,以后也能让你安心的,紧紧抓住。”
施鸿沁忽然盯着娄飞钰看起来,看得娄飞钰移开视线,眉头就要皱起来时,施鸿沁倏然转身面向娄飞钰,深吸一口后,往前跨了一步。
两人近在咫尺,似乎连对方的呼吸都能感觉是强烈还是轻柔。
“娄大哥在身边,这件事让我很安心。”施鸿沁没有丝毫讨好或是谄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