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在疼痛下渐渐回笼,僵硬的四肢终于有了知觉,这个时候他才发现有人正搭着他的手腕,正坐在他的身边。
边上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什么时候能醒来呀,师父?”
这声音太熟悉了,让燕帝恨得牙痒痒,每一个辗转难眠的夜晚,他都后悔当初将这个小子给保下来,给自己留下这么大的后患。
燕帝觉得现在李璃一定很开心,得偿所愿不过是装模作样的关切罢了,让他心底冷笑。
过了一会儿,身旁之人略微烦躁的说:“吃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毒素都到四肢心肺了,怒火攻心又来这一出,哪里这么容易醒?没直接敲钟已经算他命大!”
大概觉得说重了,云师父软了口吻道:“你说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可着劲糟蹋身体呢?”
李璃顿时沉默下来,然后轻声道:“都是我的错。”
本不屑于他虚情假意的燕帝,然而听到这句话他那饱受煎熬,跳动微弱的心在这一刻还是狠狠颤了一下。
忽然一个匆匆的脚步声进来,太后道:“搜出了好几瓶药,都是那狗奴才骗着皇帝吃下去的!云师父,您给看看,现在皇帝他……可还有……”太后说到这里顿时哽咽住,说不下去了。
高高在上的太后,望着云师父的目光透着一股小心翼翼,生怕没个轻重吓跑了那点希望。
太医院的太医早就都来看过了,然而一个个摇头让人绝望,这唯一的希望就在这位云师父手里。
可云师父也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声,放下燕帝的手腕道:“太后娘娘,不如借一步说话。”
太后看了燕帝一眼,忧心忡忡地点点头。
随着他们离去,连同希望一切沉了下来,以致燕帝心灰意冷,自己的身体只有自己知道,他已是强弩之末,全身的器官仿佛垂暮之人,渐渐支撑不住,归于寂灭。
其实燕帝不是没有怀疑过张伴伴,也不是没意识到自己加重的病体过于蹊跷,可就如张伴伴所言,他不敢想,不愿意相信,身边最后一个能够信任之人怀有异心,在对付自己,只能一步步走向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