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消息传递出去,然而刚一回地牢,便见左焕笑眯眯地带着两个衙役等着他,还颇为亲切地问:“消息都传回去啦?”
狱卒看着他和蔼可亲的模样,额头的冷汗顿时落了下来,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左焕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心情还不错地替他理了理衣襟说:“咱们这大理寺啊,能呆久的是什么底细,大人一清二楚,真难为你当个普通狱卒那么久,油水都没处儿刮,左相也真是的,不给你挪挪地儿。”
“左大人……”他跪了下来,痛哭磕头道,“小的也是不得已啊!”
“知道知道。”左焕掸了掸袖子,仿佛掸去了沾染的灰尘脏物,然而口吻却极为善解人意,“好歹是老人了,这辈子总有身不由己,本官怎么会怪你呢?棺材本儿攒够了吧,放心,给你挑个好点儿的。”
他说完便往牢狱里面走,一边走一边吩咐典狱道:“都看牢了,再有谁闹幺蛾子,大理寺别的没有,空棺材不缺。现在起,什么消息都不准送出去。”
“是,大人。”典狱说完,命人架起那狱卒带下去。
今晚注定是个惊心动魄的夜晚,高驰早先的满心悔悟在那狱卒三言两语的挑唆之下化为了浓浓仇恨,仿佛这样才能让自己的良心好过一些。
左焕再次来到他的牢房前,往里面轻轻瞄一眼,接着转向了对面,梁家父子的牢房。
牢头打开了牢门,两个狱卒走了进去,左焕瞧了一眼这对父子的饭碗和水盆,都没有动过。
显然这两人并不愚蠢,大致能够猜到这食物和水中被加了佐料。
一个凶手,一个包庇主谋,按罪名都是要死的,可是好死不如赖活,终究没敢自我了断。
他们的嘴唇发干,泛起白翳,滴水未进之下,神情萎靡儿而无力,然而一见到这两个狱卒进来,就不禁吓得连连后退,带起手脚的镣铐摩擦,发出阵阵响动。
这个响动太过异常,立刻引起了垂头埋膝,哀莫大于心死的高驰注意。
他忍不住抬起头望了过来,然后见到左焕站在他的牢房外,嘴边依旧挂着那和蔼可亲的笑,面朝着梁家父子,眼神冰冷冷地瞧着。
他下意思地动了动几近僵硬的身体,手铐发出了响声。
听见后面的声音,左焕回过头看见高驰,不禁笑容加深:“呀,惊扰了高大人哀思,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