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修撰把线稿递给他。
赵慈大致看了一遍,笑道:“文采斐然。”
“赵学士……”
“知道你想说什么。一个个的聚在一起,就是为了这点小事闹?”
“这怎能算做小事呢……”张修撰道。
“行文有些许不妥,改了便是,值得如此兴师动众,大张旗鼓?张修撰,这是你的稿子,你改了便可。”赵慈大事化小和稀的本事不小。
“可赵学士,是季编修他对我包藏祸心……”
“陛下圣明,宽宏大度,怎么可能搞因言获罪这一套?”赵慈不理张修撰。
“什么因言获罪?”这道声音由远及近,传入众人耳中。
众人寻声望去,竟看到皇帝陛下朝这边走来。
“诸位说什么呢?”皇帝感兴趣道。
“回陛下,一些小事罢了。”赵慈轻描淡写道。
岂料此时张修撰向前一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悲凉道:“陛下,臣冤枉啊。”
赵慈皱了皱眉。
皇帝感兴趣道:“怎么?赵学士还瞒了朕一桩冤案?”
赵慈把那稿子呈给皇帝,笑道:“臣方才还对他们说,陛下雅量,不会计较这些东西,他们过于紧张了。”
皇帝没搭话,只翻着稿子。
赵慈在心底狠狠骂了一句张修撰——这位皇帝是否雅量,他们可都清清楚楚。
皇帝神色渐冷,看向还跪着的张修撰:“这是今年探花郎的笔迹,你冤枉什么?”
“可这一段是臣负责的呀!季编修如此,不是让臣难做吗……”张修撰道。
“你负责的,他写这个干什么?”
“陛下,”季玦笑道,“您那天下午在值房见我时,我便在写这个,张修撰时常生病,我帮帮他罢了。”
皇帝点了点头,沉默片刻,道:“把这两句话写在一起的,其心可诛。”
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悄悄看季玦。
季玦竟然还瘫着那张冰块脸,定力极强,连一声辩驳都没有了。
张修撰还跪着,声泪俱下道:“还请陛下明鉴!”
皇帝又把玩着手里的线稿,把它翻来覆去地转,就是不说话。
“因言获罪……”皇帝低声道,“此等先例不能因这点小事而开,朕亦不是斤斤计较之人。”
“陛下——”
张修撰正想说什么,又被赵慈打断:“陛下宽宏仁爱。”
“只是……”
众人屏住了呼吸。
“这玩意儿不是季小郎君写的。”皇帝重重地拍了一下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