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清河坐到田拙对面。
他挑起眉,低声问:“方才在早朝上,田尚书想对陛下说什么话?”
“与您有关系么?”
“田尚书是不是想为我开脱啊?”
田拙的狐狸眼儿眯起来:“我是想让陛下严查,从重处罚,非得让您脱层皮不可。”
“是吗?”崔清河怅惘地垂下眼睫。
田拙咳嗽了一声,道:“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不把你崔尚书按死,还能说什么?”
崔清河又凑近田拙:“我有一惑,想请田尚书解惑。”
“因为这个,崔尚书的轿夫就病了?”
崔清河瞪了田拙一眼,又笑道:“敢问田尚书,青州的账本,是怎么跑到冯老头手里的?”
田拙动了动,离崔清河远了点:“您是没长骨头么。”
崔清河坐正:“敢问田尚书?”
田拙摩挲着手里的笏板,低声道:“你既然已经猜到了,还来问我干什么。”
“你和二殿下?”崔清河的声音压得更低了。
田拙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又朝皇宫的方向做了个手势。
崔清河一下子就笑开了:“早朝时我专盯着郑相瞅了瞅,他可真沉得住气。”
“他又不伤筋动骨,肯定沉得住气,倒是你……”田拙摇了摇头,“还有闲心看别人呐。”
崔清河更怅惘了:“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我说早上提起赵忱,你看起来脸色好好的,怎么冯御史提起我,你就变了脸色……原来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吧?”
田拙点点头。
“原来是你拔出萝卜带出泥,把我给牵累了。”
田拙惊讶地看着崔清河。
崔清河笑道:“田尚书怎么赔我?”
田拙像是第一次认识崔清河般,把崔清河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田尚书看我做什么?”
“您这般没皮没脸的妙人实属千年难得一见,我如今看仔细了,往后好躲着走。”
“田尚书说什么?”
“再装?你快去安乐坊扮上唱大戏去,我给你捧场。想必连柳青荧都演不过你!”
“你怎么又恼我了?”
“我还没问你,你的账册,怎么跑到冯御史手里的?”
崔清河低头不语。
“方才崔尚书不是挺能说的吗?”
崔清河低声道:“那是六殿下的账册,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