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其人性情疏阔,颇有名士之风。现在想来,那凤州知府阿谀奉承,怕是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钱二郎哼着小曲儿,找小二要了几盘小菜兼一大盘饺子,蘸着醋自顾自吃着,没有半点叫季玦起身用饭的意思。
“想来季家阿郎喝酒便能喝饱了。”他笑得没心没肺,笑出两个酒窝。
赵太医被元宝从饭桌上揪起来时,也在吃饺子。不过他不喜欢蘸醋,而是喜欢蘸酱油。
他嘴里还塞着吃了一半的饺子,就被元宝拉到门外,两手一拖,便把他拖到了马上。
“你这是干什么?!”他含混不清地喊着。
元宝挥舞马鞭,冷着脸,长话短说:“殿下不好了。”
“啊?”赵太医惊吓之余被饺子噎住,在马上猛咳。
“我前几日还看见他,他好好的啊。”
元宝不说话,只是赶路。
进了府门,他拎起赵太医的衣领,奔向江瑗所在的暖阁。
赵太医双脚离地,被衣领勒住了脖颈,又开始咳得满面通红。
直到他被放到江瑗面前,才有机会松一松衣领。
江瑗还在桌子上趴着,金银站在他旁边,狐疑地看向元宝。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到元宝让她在这里守着,如今看到太医署的赵太医,她也有些慌了。
赵太医走上前去,把江瑗翻过来,探了探脉搏,表情凝重而又疑惑。
他又翻了翻江瑗的眼皮,捏住江瑗的下巴把嘴捏开,看了看江瑗的舌苔。
他捋住胡子,金银和元宝屏声闭气――他们知道,这是赵太医思虑的表现。
赵太医又来回踱了几个方步,才道:“五殿下只是喝醉了而已啊。”
元宝摇摇头:“怎么可能,春祭用的那种酒,殿下喝几坛子都不会有事。”
“他之前喝了多少?”
“几盏啊。”
赵太医指着江瑗怒道:“这不是醉了是什么?!他身体好着呢!”
他又瞪了一眼元宝,悠悠道:“你还是给你家殿下备醒酒汤去吧。”
他又捋着胡子,踱着方步,悠悠地出去了。
元宝还能听到他嘴里慢悠悠的念叨:“大过年的,不生气,大过年的,不生气……”
元宝忙跑出去送他,金银也把头撑在桌上,趴在江瑗对面,看着江瑗眼角的一抹飞红,疑惑道:“就是醉了啊……”
第7章
季玦醉了一场,梦醒已是大年初一,新雪再覆屋宇,又是一个丰年。
他穿上前些天新裁的毛斗篷,和钱二郎说了几句吉利话儿,就听到有客来访。
唐安果真如期而至,拎了年礼来找季玦。
他博闻强识,妙语连珠,又兼之谦逊有礼,性情风流爽利,很快与季玦谈诗论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