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准备发动车子的男人闻言一愣,“怎么了?”
以初忽然觉得自己的反应大了一点,可是她的心就是没来由的开始发慌,见着他探究的眼神投射过来,她下意识的退后了几步,“没事,我先进去了。”
她说完,脚步有些匆匆,头也没回的跑进了学校。
裴陌逸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忽然觉得两人的距离一瞬间拉开了,比刚见面还不如。
他确定自己没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她,可是刚刚那一刻,她看他的眼神,就如同看着洪水猛兽一样,让他心里十分的不舒服。
顿了顿,裴陌逸透过车窗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成一点,他还是若有所思的看着,直至乔断的电话进来,让他回公司以后,他才回过神来,看着外面像是要下雨的天色,缓缓的驱车离开。
以初匆匆的走着,她甚至还能感觉到身后传来的灼热的视线,可是她不能回头,那一刻,就连手腕上的链子都变得热烫热烫的。
原来,他就是裴陌逸。
“以初,以初?”前面忽然有人挡住了她的去路,以初愣愣的一抬头,便看到滕柏涵正一脸担忧的站在她面前,盯着她出神的表情看。
以初陡然清醒过来,白以初,现在不是想那个男人的时候,你难道忘记了自己重活一世的目的了吗?面前的这个男人,才是重中之重啊。
“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送你回家吧。”滕柏涵说着就将手给贴上了她的额头,以初下意识的倒退了一步。滕柏涵一愣,眉头急不可见的皱了皱,随即展开,依旧用着那样温温柔柔的声音对她说:“我知道你今天受委屈了,对不起,柏涵哥哥说好要保护你的,没想到你刚来学校的第一天,我就让你陷入了危险当中,以初,我很抱歉。”
以初心中冷笑,“我没事,是刘枫救了我。”
说到刘枫,滕柏涵就忍不住厌恶,他没想到那个才十七岁的孩子也进了这个学校读书,而且和以初同年级同个班,就差没同寝室了。只要有他在,便总会坏他好事。
如此,他想逼她离开流帝大学都不可能了。
更加让他烦躁的是,刘枫的资料,完全是一片空白。
“柏涵哥哥,我饿了,我想去吃饭。”以初知道他想什么,只不过偏偏不想如他的意就是了。
滕柏涵陡然一拍额头,有些懊恼的说道:“瞧我,对不起,以初,我带你去吃饭。吃完饭,我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
朋友?滕柏涵只会将真正的朋友都隐藏起来不让她知道,他口中所谓的朋友,不过是些做做表面功夫的而已,认识不认识都没有多大的用处。不过,他既然如此好心好意,她也没道理拒绝才是。
因此一吃完饭,滕柏涵便带着乖巧的她,朝着学生会的办公室走去。
这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滕柏涵发现她真的变了,性格相差太多太多了,以前的白以初,绝对不会如此安静,和他在一起,她总是十分高兴十分兴奋的边走边说,他虽然偶尔应个一两句,却厌恶极了她这样的性格,吵得他根本就没办法正常思考自己心中的那些计划。
可是现在,她只是若有所思的盯着脚下面的石子路,像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以初,那条手链很漂亮,怎么从没见你带过?”从刚刚吃饭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她手上的这条链子,他的印象当中,白以初的手腕上,早上还是空荡荡的十分素净,没想到只是这么一会儿,居然多了这么一条设计十分考究漂亮的链子。
以初下意识的去抚触,想到裴陌逸那个名字,眉心便不由自主的皱起。下一秒,又迅速的展开,抬头笑着对滕柏涵说道:“这是刚刚在外面买的,看着漂亮,就忍不住戴在手上了,好看吗?”
“好看。”滕柏涵温和的笑,直至以初的脑袋低了下去,他的脸色才在顷刻间变成了暗黑,眼神阴鸷一片。
白以初,会对着他撒谎了。
据那些围攻她的人说,当时将她带走的男人,刘枫是喊他大哥的。这个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为什么会和以初掺杂不清,而且,还送了这么一个贵重的东西给她。
他甚至怀疑,以初变成如今的性子,是不是和这位的大哥有关系。
只是容不得他多想,两人的脚步,已经停在了学生会办公室的大门口。
滕柏涵轻轻的敲了两下,门便被人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道修长的身影,淡然的站在门边,看到他们时,脸上立即浮现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来。
以初抿着唇瓣,对着他微微的点了点头。
罗尉泽,一个十分好看长相俊俏的男人,他的模样身材丝毫不差她身边的滕柏涵,若不是他脸上的表情太过孤傲,和永远平易近人温温和和的滕柏涵相比显得和人疏远很多,他的人气,绝对不必滕柏涵要差。
“你就是白以初?”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阵,对上以初好不退且的双眸,有些微微的诧异。他倒是没料到,这个滕柏涵口中怯弱没有主见的千金小姐,居然是这个样子的,和他认知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呢。
以初笑了起来,“你好,我是白以初。”
“罗尉泽。”他很是嚣张简短的开口说了一句,就转过身重新走回了办公室里。
滕柏涵微微叹了一口气,微微垂下头安慰道:“尉泽的性子就是这样,你别介意,进去吧。”
以初点了一下头,便随着他的脚步乖巧的走了进去。只是没想到才刚走了两步,便听到罗尉泽冷嘲热讽的声音,“柏涵,我的性子可不是这样子的,只不过就是对她这样子而已。”
滕柏涵眉心一皱,有些警告的看了他一眼,“尉泽!”
“我可没说错,没想到这个传说中的白以初,居然还是个手段阴险的女人,随身带着刀片,把我妹妹的朋友都给弄伤了。”
以初微微一愣,那两个人……原来如此,这么说来,那个大波浪卷发的女生,就是罗尉泽的妹妹,罗薇蓝了,上辈子没机会见到她,这一次,倒是这么快就打了个照面了。
滕柏涵的脸霎时就沉了下来,“尉泽,这是她们自找的,是她们要先对付以初。”
“可是你的宝贝以初有一点损伤吗?没有吧,反而是那些去收拾她的人,一个个的鼻青脸肿的回来了。”
“那是以初福大命大,否则她怎么可能还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
罗尉泽猛然站了起来,“滕柏涵,你是来找我吵架的吗?”
“我只是就事论事。”
以初在旁边看的热闹,这一出戏是表演给她看的吗?那她是不是应该拍拍手表示一下自己被愉悦了的心情?
而且,如果她的认知没有错的话,她一直以为男生闹矛盾都是直接动手摔跤滚一圈两圈的,怎么这两人跟个娘们似的争得面红耳赤而且毫无意义?
她有些无聊的左右看看,微微叹了一口气,“如果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我有些累。”
刚刚还在怒目相视的两个人,身子陡然一僵,齐齐用着怪异的表情看着她。
“看着我干什么?”以初眨了眨眼,一副无辜的样子。
滕柏涵眸子一眯,和一边的罗尉泽对视一眼,两人心里同时狠狠一沉,这场架,真的是吵得毫无意义。
“柏涵哥哥,你说要给我介绍个朋友认识,如果是他的话,那就算了。他的妹妹无理取闹,而且嚣张跋扈不可一世,我当时还好奇到底是谁养成了她这样的性子,现在见到他了,才明白什么叫做遗传。这样的朋友我还是不要认识了,还有啊,柏涵哥哥,他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吼你骂你,你也离他远一点,他一点都没有把你看成是朋友一样对待。”
以初说的十分的认真,那一张一合的小嘴吐出来的字明明很轻柔很和缓的,可是听在在场两个男人的耳朵里,却异常的刺耳。
罗尉泽的脸瞬间便黑了下来,“白以初,你知不知道你在和谁说话?”
“学生会主席啊,我听说过的。”以初笑了一声,“好巧,你妹妹也说过差不多的话,看来,真的有遗传。”
罗尉泽的表情再也支撑不住了,当即就绕过桌子直接走到了她面前,眼神阴鸷的盯着她娇嫩的脸蛋,“有胆子再说一遍。”
以初抿了抿唇,歪着脑袋透过他身边,朝着他后面的人叫了一声,“柏涵哥哥,他看起来要打我。”
“你……”他看起来要打她?这个女人怎么可以这么颠倒是非黑白如此无耻之极?
滕柏涵别无选择,虽然他同样被以初刚刚的那一番话给震慑住了,毕竟这般伶牙俐齿的白以初,是他第一次见到的。只是,听到她求救的声音,他还是只能走过去挡在她的面前,对着罗尉泽使了个眼色,“尉泽,以初是无心的。”
“我是故意的,你刚刚不是说我要是有胆子就再说一遍吗?好,如你所愿,我再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一次,你和你妹妹如出一辙,果然是遗传的原因。”以初冷笑了一声,她躲在滕柏涵的背后,她是认准了跟前的男人此时此刻一定会站在她这边,所以才会如此有恃无恐的。
这个罗尉泽,前世帮着滕柏涵打击她白家,那可是不留余地的。如今难得有这个机会,既能骂得他灰头土脸又能恰到好处的挑拨离间,说什么都是合算的不得了的。
罗尉泽瞳孔猛然一缩,伸手就要过来抓她,却被滕柏涵伸手一挡,脸色铁青,“尉泽,你何必跟一个小女孩计较。”他说完,有些脸色不善的回头对着以初说了一句,“乖乖的不要说话。”
以初暗暗的冷嗤了一声,扬起脑袋看着那两个对峙的人一眼,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滕柏涵一愣,松开罗尉泽的手,转身追了出来,“以初,你怎么了?”
“柏涵哥哥,你带我来,只是来受羞辱的吗?”。
滕柏涵身子一僵,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随即笑了一声,“以初怎么会这么想?尉泽是我的朋友,所以我才带你过来的,没想到他会计较那样的小事,是柏涵哥哥失策了。”
以初不置可否。
“不过以初,你刚刚不应该说那样的话的,尉泽他是学生会的主席,你要知道他的势力有多大,你这样得罪了他,以后恐怕不会太好过的。”
以初停下脚步,偏着脑袋看他,“我还以为柏涵哥哥会帮着我呢。”
“我当然会帮着你。”滕柏涵忽然觉得现在的白以初变得有些难缠,她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都变得条理清晰无懈可击,就连他,有时候也会被她逼得说不出一个字来。这样的白以初让他有种失去掌控的错觉,就如同已经到嘴的白家,又被推得远远的,就算拼命的伸出手也抓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