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抱你吧。”虞思齐似乎是早就准备好的回答,他的眼睛在反映的灯火阑珊中一闪而过的亮起,里面奔涌的暗色让顾鸣心惊胆战。
“虞思齐!你敢!”顾鸣沉声喝道:“你今天要是敢,从明天开始你就不要再见我!”
虞思齐放在后腰的手猛地顿住。
气氛陡然安静。
顾鸣的喘息在明灭闪烁的黑暗中清晰可闻。
“……别犯疯病,给我解开!”顾鸣舔了一口嘴角的血渍,轻声“嘶”了一下。
顾鸣在命令时的气势有着某种冥冥中的加成,让所有被命令者有种对方高高在上的意识。
这就是顾鸣来到这个世界时自带的技能,但在虞思齐这里一直作用微小,可今天忽然像是起了效。
虞思齐跪坐在原地,垂着头,像是一条被抛弃的大流浪狗——他现在的体格恐怕已经不能称之为“小狗”了。
“顾哥哥……你讨厌我吗……”虞思齐还是那样委屈的喃喃,“我亲你,你很讨厌吗?我抱你,你也很讨厌吗?”他抬头看向顾鸣。
顾鸣胸口的扣子被扯开了几颗,锁骨和带着痕迹的胸膛露在外面,肌肉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显然顾鸣生气了。
“我当然讨厌。”
虞思齐眼里的光迅速暗淡下去。
“我讨厌你不打招呼就犯疯病,更讨厌你跟个疯子似的扑上来一顿乱啃,你是狗吗?不是的话,给我好好做个人,现在——给我解开!”
虞思齐呼吸急促了几下,又重新活了过来,他猛地扑过去,把浑身戒备的顾鸣吓了一跳,但这次虞思齐好像恢复了理智,给顾鸣松了领带。
名牌的手工领带已经被虞思齐大力出奇迹的破坏给扯变形了,顾鸣随手扔在了地上,爬起来重新坐在栏杆边。
顾鸣活动了一下快被虞思齐捏碎的手腕,垂眸看着还在地上的虞思齐。
他整个人背着光,像是带着万千众生降临的神祗:“起来,像什么样子。”
虞思齐爬起来,小心翼翼地走了两步,坐到顾鸣身边。
“……顾哥哥……”
顾鸣无奈地瞥了他一眼。
“不要赶我走。”虞思齐第一句就是这个。
“……”看着虞思齐求饶可怜的眼神,顾鸣简直怀疑刚刚那个“施虐”似的“虞思齐”是另一个人。
“……行了,小混蛋,以后再这么犯疯病,就不带你出来玩了。”顾鸣敲了敲他的额头,半抱怨半教训:“一点儿不听话,瞒着我的事儿倒是挺多,要你什么用?嗯?”
虞思齐轻轻抓住顾鸣敲他额头的那根手指,顾鸣不让他抓,自己抽了回去。
“我可以,我很有用的,用我,顾哥哥……”虞思齐不知道又在想什么,顾鸣眼睁睁看着他又开始逼近,直到凑到顾鸣面前,又胆怯似的不敢再乱来,只是大狗似的眼巴巴的,看看顾鸣的眼睛,又看看顾鸣唇上还在渗血的伤口。
“……滚,不准说荤话,哪儿学的坏?”顾鸣莫名有些脸热。
顾鸣的视线微微一躲避,虞思齐机会来了,轻轻前倾,嘴唇压上嘴唇,轻柔地贴合在一起。
虞思齐不敢乱动,但不知为什么一时间顾鸣却也没反抗。
僵持了几秒,虞思齐伸出舌尖,舔了一下顾鸣的伤口,血腥的甜味儿渗入味蕾,虞思齐这才加深了这个吻。爱意渗入柔软,在玫瑰的花瓣上辗转,在月色的缝隙中流连,繁华明杂的灯火看不见黑暗中的爱吻,悲悯众生的神明看不见挣扎的灵魂。
顾鸣沉溺在这个暗处的吻里,远处的嘈杂恍若隔世,他手指紧扣着木质的栏杆,他的身体明明在被动地接受着这个吻,但他的灵魂却在主动脱离固有的思想和固守的底线。
顾鸣头一次意识到,他好像——有些失控了。
他活了快三十年,从少年时期便是个严格的潜伏者,他被训练要求成为一个合格的卧底,面对任何情景任何角色,他必须都能扮演好,智慧、谨慎、洞察、勇猛和冷静,这些顾鸣都是根植于骨子里的,如同他根植在骨子里的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