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两回之后,我索性让雀儿每天傍晚牵着元宵到我这儿来,等书斋关门的时候再一道回家。
雀儿和元宵的到来,立刻把我从四面楚歌中解救了出来。元宵一进了书斋,立刻狗不停腿地朝我的方向奔来,谁知一眼看见了安锦,立刻刹住了脚,迟疑了一会儿。
元宵对安锦,那是又敬又怕。基本安锦让它往东,它就不敢往西,让它趴下,它就不敢站着。虽然它心中最重要的应该还是我这么个主人,但面对非原则性问题的时候,它往往选择屈从于强硬势力之下……
于是它摇着尾巴吐着舌头,谄媚地挪到安锦的脚下拱了拱。
我挺悲愤。雀儿看了看屋内的形势,怯怯地唤了一声:“大人。”
安锦摆了摆手。“你先回去。”
雀儿缩了脖子,跑得比兔子还快。唯有弄不清形势的元宵,犹在呜呜讨好,见安锦没有要打压它的意思,这才小心翼翼地越过他朝我奔来。
我把它往桌子底下一送,讪笑着往安锦身上贴,试图以柔情攻势转移他的注意力。“我跟他能有什么?你忘了之前说的话?”
他神色稍缓,扶住我的腰,用了些力气。“这家伙倒也执着,想方设法还要打你的主意。”
我心下暗喜。若不是颜或来捣了这么一场乱,哪儿能让他放下公务来书斋找我?正要向他撒娇说些暖心话,却见元宵摇头晃脑地从书桌底下钻了出来,嘴里衔着一本书,欢天喜地地奔到我和安锦脚下,仿佛淘到了宝。
安锦皱眉,正欲弯腰,被我一把拦住。
我当然知道那本书是可耻的披了礼乐外壳的春宫,被安锦看见,那是死就一个字。于是我毅然决然地抱住他的腰,主动献上新鲜出炉的热吻一枚。
安锦最初有些不适应,很快又进入了状态。他的气息依然如往常的清冽微甘,令原本别有用心的我浑然已忘今夕何夕。
我们许久未曾亲热,这么一碰正如。书斋里虽然没有别人,却有随时被人推门而入的可能性。然而这样的可能,却似乎在干柴上又浇了一勺油,燃得更加热烈。他一拉一按,呼吸热急地将我抵在书架中间,像是饥者对着肥鸡腿,再顾不得仪态形象,只想着要以最快的速度吃吞下腹,以解这难熬饥饿。手抄本和卷轴纷沓而出,落在我们脚下,无人理会。
“阿遥……我的好阿遥……”他呢喃着,嗓音低哑,而我早已化作一泓春水,软塔塔地任由他摆弄。两人动情至极,正要昏头昏脑地共度燃情岁月,却闻得两声犬吠,大概是元宵见我二人行事诡异,当他在欺负我,故见义勇为地出声示警一番。
安锦忍着满腔热血带着满面春晕瞥了元宵一眼,也许是想让它识相些别再吵闹,谁知道这一瞥,他却忽然睁大眼,停了动作。
我有些疑惑,顺着他的目光朝下看,只见浅黄色的纸面上,两个粗粗勾勒的裸身男女正做着与我们此刻类似的动作,元宵的白爪子按在这纸面上,圆滚滚的大眼瞪着我们好奇地看,看着看着又低头,在纸面上按了按,很是雀跃。
安锦松开我,俯身捡起这本画册。画册外头蒙了个蓝色封皮,上书《礼乐》。
我欲哭无泪地瞪了元宵一眼。它尚在懵懂,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礼乐》?”安锦脸上的红晕未散,气息也未平息,声音还带着哑。“原来你在书斋一天到晚就研究这个。”
“误会,只是误会——”我第二次说出这句话,幽怨地瞅他。能不能不要就这么停下来……很伤身体的……
他翻了翻画册,沉思了片刻。“这些日子太过繁忙,冷落了阿遥,是我不对。”
知道就好。我不满足地又去拉他,一面拉一面哼哼,表示希望能继续之前的和谐互动。他抓住我的手,恍然道:“难怪颜或——”他忽地转怒。“可恶!”
我可怜巴巴地望他。看我看我,朝我这儿看!
他果然看了过来。“过两天是休沐日,我哪儿也不去,在家陪你可好?”
我猛点头,依然期盼渴求地拿眼神勾他。
他不为所动,居然连之前动情的模样都收了去,一本正经道:“该回家了。爹娘还等我们回家用膳。”
说罢,把满怀春情的我晾在身后,领着元宵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