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石被河水冲刷得潮湿光滑,许多地方生满了粘腻的青苔和不知名的蘑菇,一不留神就会踩空。
也幸亏有秦槐和季云祺,有的路段狭窄难行又不方便下水,他们便从两边抖开长绳,中间的几人才能战战兢兢地勉强过去。
这条路走得艰难,一直走到腹中饥饿,像是也没走出多远,只能暂时找了个能站得住脚的地方,稍作休息。
有萧方在,食物倒是不用发愁,只是看起来没有地方可以放松地躺坐,让人从心理上就始终放松不下,十分疲惫。
季云祺将一条腿曲起,踩在石头上,示意萧方坐在自己腿上歇息。
他自然摇头拒绝,刚干巴巴地咬了口面包,就听对面轻轻问:“公子刚刚做了什么梦吗?”
萧方的脸唰地红成灯笼。
这话怎么接,总不能说梦见热吻前男友,也不对,初恋未遂,连前男友都算不上,可现在偏偏这个热吻亲到季云祺嘴巴上了,这就不好解释了。
“我……梦见……在吃葡萄。”
“原来如此。”季云祺点点头:“想必这个葡萄不甜,所以才挨了公子一巴掌。”
萧方想死过去,季云祺一本正经地接他的话,比樊盛玉直接怼人还让人抓狂。
他尴尬咳了一声,勉强解释:“不是,后来飞来了一只蚊子……”
季云祺了然点头:“那的确该打。”
萧方抹了一把脸,只能生硬地顾左右而言他,盯着那个沾了血的衣摆,犹豫片刻问道:“你是不是又受伤了?”
他们没有条件带替换衣服,每个人身上还都湿漉漉的,被体温暖得半干,贴在身上,难受是一回事,想到季云祺的伤贴在湿衣服里,他生怕又像之前那样发烧昏迷。
其实他还想说,发现水中绳子断掉的时候,他差点崩溃,一想到以后就只能给季云祺过清明,他就恨不能穿回去得了,远离这个伤心地。
可他没脸也没资格说这些,也第一次正视自己最真实的心慌——季云祺在他心里,比他想的还要重要。
季云祺掂着手电筒,正四处打量四周的环境,听到他的焦虑,微微一笑。
“不要紧,只是耽搁了些时间,让他们有机会叫了人而已。”
萧方心中揪了一下,如果不是他被人绊住,季云祺也不至于分心,也不至于让对方叫人,他们的人也不至于会折损这么多。
“对不……”
最后一个“起”字还没有说出口,便被季云祺打断。
“公子!云祺愚钝,只知战场之上,将帅为重,”他语气温和,却不容置喙:“公子身系万千百姓,切切保重自己。”
萧方喉中哽了一下,轻轻嗯了一声,又问:“水下那个绳子……断了……”
“是我割断的。”
萧方终于放下心来。
事已至此,他们的去向行踪已经瞒不住了,不割断绳子的话,一旦被人跟进来,恐怕就要被瓮中捉鳖。
“咱们多休息一会儿,让我看看你的伤口,给你处理一下。”
他的手被人握住压下。
“我还不要紧,这里也不方便,秦槐说再走走,前面就有开阔地。”
他们身处地空间狭窄,萧方被这么一拉,靠过去几步,脚底滑了一下,被人用腿垫在身下顶起来。
也幸亏环境幽暗,前面的众人看不到他被按坐在季云祺的腿上,可火烧火燎的热劲从两人交接处飞快燎上头顶,烫得他情不自禁地微微发抖。
“公子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