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甩了甩脑袋,赶紧坐回去。

休息一阵后,温池又试了几次,却仍是头晕目眩,连迈出木桶都困难,无奈之下,他只得硬着头皮等待左枝和若芳回来帮忙。

哪知道这一等就是很久。

等到困意袭来,屁股也坐得有些疼了,温池干脆换了个趴在木桶边沿的姿势,他把两只手搭在木桶上,下巴搁在手背上,闭眼睡了过去。

时烨也在不远处等了很久,直至温池睡着,他才迈开步子往里走。

他的步伐很轻,哪怕他并没有放慢行走的速度。

他一直走到木桶前,才慢慢停下脚步,他垂眼便见温池摇摇晃晃地趴在木桶边沿,像只扒着什么东西不放的兔子似的,姿势有些说不出来的滑稽。

从他的角度,能够看见温池的长睫在不安分地颤动着,似乎梦见了某些不好的事情。

时烨蹲下身,对上温池的脸。

前天夜里他透过窗户的一条细小缝隙,看得不太真切,这一刻,他终于清清楚楚地看见了这张脸,这张无数次出现在他梦境中的脸。

他想他始终是被动的一方,只有温池了无牵挂,在京城说走就走,在晋州说留就留,仿佛从来没有在意的人和物,可是他像是被温池牵着一条无形的绳子,温池在哪里,他的目光就落在哪里。

明明他早就做好了和温池划清界限的准备,可是后来……他还是忍不住千里迢迢地赶过来。

从京城到晋州路途遥远,他独自前行,三番两次中了有心之人的埋伏,有一次伤得重,赶到晋州时,他衣服几乎被伤口浸出来的血液染透,然而他还是在第一时间来到这里……

时烨的思绪百转千回,最后停在了温池泛红的脸上。

温池醒了,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乌溜溜的杏仁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时烨。

时烨不动如山,一声不吭地和温池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