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虔子文模样这么好看,又是个极罕见的炉鼎资质,恐怕谁都不能免俗。

“你先跟着我,后天我就带你和花方远回太衍门,免得滋生祸事。”齐佑天斩钉截铁地说,“虽然那位天幕海的修士故意吓唬你,不过有些话他真说对了。魔修大多性情诡谲,若与他们牵扯太深,你以后必遭牵连。”

“就好比当初的白羽魔尊,他以一人之力,搅得整个正道动荡不安,就连我太衍门也未能例外。太衍门有一位李长庭师兄,为他剑心尽毁修为倒退,不得不退居俗世。”

“李师兄终身未婚,寿元耗尽而亡,最后选了家族旁支传承香火。可就在昨晚,李家最后的血脉也断绝了……”

齐佑天说不下去了,他缓缓收紧了拿剑的手,似乎只有这份重量能让他心安一些。

虔子文着实听得发愣了。他从不知道,李长庭因为他剑心尽毁修为倒退这件事。

之前他和李长庭也不过数面之缘,也称不上多熟。

当初追杀自己的时候,李长庭没出面,虔子文还觉得有点感动,心想李长庭和他应该有些情分在。

现在一看么,李长庭和他的确有些情分,可惜不是友情而是仰慕之情,这人还闷骚地什么都不说。

都不用多问,这笔账记仇的太衍门肯定算在他头上了。

怎么自己刚刚重生没几天,又莫名其妙多背了一笔债?虔子文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好生惆怅。

第9章

齐佑天听到这声叹息,不由侧头一看,小师弟眼珠泛红鼻尖也发红,低着头睫羽不眨,显然是真心实意地伤心了。

仔细一想,倒也在情理之中。

虽说虔子文与李廷玉已无关联,可那人终究与他有过一段情。昔日初恋忽然就丧命了,小师弟伤感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只是小少年低着头不说话的模样,让人觉得怪可怜的。

齐佑天忍不住伸手摸了下虔子文的头,那头发丝既软又润,像一匹绸缎从指间滑过。

齐佑天怔了怔,又忍不住安慰道:“小师弟,你也别难过了,你既已斩断前情,也不必再留恋,一切皆是虚幻。”

啊,这人在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从哪看出自己难过了?

虔子文眨了下眼睛,他不由扭头去看齐佑天。那人却早把手抽了回来,此时正神情怅惘地望着天空。

“若是我能早生几百年就好了。”齐佑天说,“我也想见见那位传说中的白羽魔尊。不为他的容貌,我只想看看他的剑,能碎星辰裂苍穹的剑。”

想不到这位太衍门的小辈也对他推崇备至,这点虔子文着实没想到。他也不出声,就想听听这位天命之子怎么夸他。

“虽说白羽魔尊名声不好,然而提起他的剑,纵然师尊也是服气的。可惜斯人已逝。”齐佑天轻轻摇了下头,他真心实意地伤感了。

惆怅还未持续片刻,齐佑天就感觉有人拽了下他的衣角,小少年眨着绿眼睛说:“将来齐师兄肯定比白羽魔尊厉害,我相信你。”

齐佑天不由失笑了,他只说:“我不求自己比谁强,只求本心不失不留遗憾。”

他求什么不好,非得许下这般愿望,虔子文有点想笑。

天底下谁都能说惟愿自己不留遗憾,独独齐佑天不行,这是天命注定无从更改的事情。

虔子文看着那双苍蓝透紫的眼睛,一句话都没说,摇摇头就当算了。

三天时间一过,齐佑天带着花方远与虔子文往太衍门行去。

他们三人坐着一艘大船于云端向北,纵然九霄之上寒风凛冽,在船上也感觉不到一丝风。

洁白如絮云朵触手可及,云海之中是变化万千的景象,一眨眼就是变化万千。

花方远从没见过这般奇景,可打量了一会也就没了新鲜劲,他又给懵懂无知的虔子文介绍道:“太衍门位于极北之地,一向清净少人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