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那的剑意拔升,足以惊艳少年的眼睛震慑他的神魂。

原来除了师门相传的剑法,天下还有这样的人,这样的剑。他被激起了好胜心,想与他一战,想和他堂堂正正地分出高下!

等虔子文重新把剑递到他手上,少年才回过神来,他抱着剑发怔,一句话说不出来。

虔子文也不计较这少年的失礼。他一向随心所欲,看到中意的人就去打个招呼,厌倦了转身就走,从不留恋半点。

他重新跃上了屋顶,望着天空那轮银盘般的月亮,对这少年已然没了兴致。

“前辈的剑虽好,可并非我所求的道。”忽地一道声音自身后传来,少年仰起头来眸光锃亮,“我是太衍门齐佑天,有朝一日愿与前辈煮茶论剑。”

“你知道我是谁么?”虔子文回头了,他居高临下俯视着少年,“我是魔修,与你们太衍门从不是一路人。”

魔修?得到答案的齐佑天只愣了一瞬,倒也并不奇怪。

正道高人哪会这么神神秘秘活像只蝙蝠,白天不见人影,一到了晚上却在山海城里到处晃悠?

齐佑天停顿片刻,又道:“可前辈的剑真好,我单看剑不看人。”

这话自然是真诚的,但虔子文根本不搭理他,敷衍至极地冲他挥了挥手,一起身就重新没入黑暗之中。

直到虔子文坐在山海城最高钟楼上,吹着冷风看着月亮,他才眯起眼笑了。

天命之子真是了不起啊,单是这份不论身份坦然结交的气魄,就是好些人一辈子都学不来的。

别看齐佑天现在很年轻很稚嫩,再过几百年,必定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

虔子文眼珠一转,忽地有了个主意,他决定拜入太衍门内。

天命之子与邪道魔尊,注定是死对头。

齐佑天是几百年间才出了一个的天命之子,而他身为天下仅剩的几个魔尊,总得出来掂量掂量齐佑天的斤两。

仔细算来,正道一门两楼三派虔子文待过其中五个,唯有太衍门他未得真传。

就当去看看老熟人吧,看看几百年过了,某些人是否有些长进。如果他所料不错的话,自己也许还能当齐佑天的小师弟。

虔子文轻轻一拍手,就这么随便地决定了自己将来的前途。

三天后虔子文就到了太衍门筛选弟子的会场,密密麻麻好一群人,看热闹的居多,报名的少。

太衍门挑选弟子的方式一向严苛,除了上品仙根自动通过筛选,剩下的人就唯有通过初试复试最终比试,方能成为太衍门弟子。

当然,也有李廷玉这种特例。他家世好,被硬生生塞进了最终比试的名单里。

虔子文就没那么好运了,他只能选择最原始的一种方法,过五关斩六将,于坎坷不可行处硬生生劈出一条路来。

到了初试现场,早有好些人对参加比试的人评头论足。这些人修为不高眼光也不行,就从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揣测胜负。

从一个少年穿得衣服不对注定要输,再到另一人脸色青白印堂发黑肯定要败,不管多夸张多离谱的说法都有。

等虔子文刚一站在台上,那些嘈杂纷乱地声音忽地就没有了,偌大一片场地,怕是掉根针都能听得清楚。

“这是虔家的小子吧,那个有仙根可惜却是个炉鼎资质的?”

“自然是他,长成这种模样的人整个山海城也没几个。他就该乖乖呆着享福,非得跟这群红了眼的疯子拼什么?”有人啧啧叹息,还碰了碰前面人的肩膀,让他别挡着自己看虔子文。

即便是虔子文的对手,见到他也不由愣了,完全生不起和虔子文打的念头。

这么好看的人,又是个弱不禁风的炉鼎资质,哪经得起自己一刀啊?怕是轻轻一碰就碎了。

美人总该有些特权,反正自己输掉这场比赛无关紧要,后面总能赢回来,倒不如讨美人欢心,让他高兴高兴。

紫衣金冠的少年眼睛一眨,向旁边的裁判挥手,“大人,这场我弃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