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已经欠下了,这债主竟还是个放高利贷的,如此利滚利,我怕我脱了一层皮也还不完。
江御风拉住我的手,言语中是明晃晃的引诱:“那时你心中视我为生身仇人,也不懂得拒绝我的孟浪之举,如今你我嫌隙尽解,还需担忧甚么呢?”
我:“……”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么浅显的道理你不懂吗?
江御风颇会看我眼色,见我有松动之疑,便立刻又抱住了我,试探着将唇舌贴过来,沉着喉音道:“乖宝,让我亲亲你好不好?”
……他娘的。
真是怕了你了!
我半阖上眼,恶狠狠咬上江御风的嘴唇。
117.
沉沉夜色中,江御风把玩着我的手指,装作不经意问道:“江御风和江渊,你更喜欢哪一个呢?”
我打了个哈欠,道:“万一我两个都不喜欢呢?”
“没关系,”江御风执起手指放到唇边亲了一下,“常小公子是世上顶顶心软之人。”
“……”我嘟囔了一句:“胡说八道。”
江御风从背后环住我,柔软的字句灌入耳中:“如果我贪心,则注定竹篮打水。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只要那么一丁点儿,你不会不给我……对吗?”
我这种蠢人最怕同江御风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多说多错,我索性不反驳也不承认。
江御风也不强迫我开口,夜风拂过溪水,我仰起头看天上的月亮,渐渐睡了过去。
118.
那日之后,江御风口称不愿与谢陵再生龃龉,在翠逢山小住几日便又下了山。
我晓得他是随口寻了个由头,实则是去了京城。
朝廷动荡近在咫尺,他在楚家诸人中间周旋了好几年,必定是要亲眼见证他扶持的那位楚家人登上皇位的。
近日见着三师兄的机会并不多,倒不是谁刻意避开谁,而是为着一个相当可爱的缘由。
我每回去找三师兄,他都在不知疲倦地练剑,太素从不离手,人更是一有空闲就钻进藏书阁。
今日终于教我在藏书阁里将他逮了个正着,逼问半天他才松了口,难以启齿道:“……我如今技艺不精,怕是保护不了小师弟。”
“你这般聪明还百倍用功,叫旁人怎么活?”
三师兄搁下手中枯燥难懂的古籍,抬袖擦去我前额的汗滴,似是下定决心承诺道:“小初,待我多学些剑法,便去同师父坦白。”
我一听就笑,弯起眼睛道:“我爹早就知道啦!”
他露出了茫茫然的神情。
我说:“他不管这个的,你莫要太逼着自己。”
三师兄陷入沉默,忧心忡忡道:“师父他……不怨我吗?”
怨啥?
常宗主活了大半辈子,甚么大风大浪没见识过,更何况历经过生死,即便现在是我要同一只兔子成亲,他也未必会眨眨眼皮。
不是兔子不兔子的问题。
情况是三只兔子正排排坐在我面前。
我挠了挠发鬓,苦恼地仰起脸道:“师兄,你亲我一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