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着眼睛,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其实也没有翻来覆去。
因为谢陵就在我旁边躺着。
我一动,万一吵醒了他,又是罪过。
躺不下去了。
人有三急……
我悄悄起身,蹑手蹑脚越过谢陵,将房门推开一道仅容我一人通过的缝隙,溜进了院里。
茅房离得不远,借着灯笼的微光,我速战速决,顷刻就从里头出来了。
凌霄山庄体贴地在茅房外置了一坛水缸,我伸手进去掬了一捧水,搅碎了水面的影子。波纹在月光下微微震荡,死水渐而恢复原状,又映出一道人影。
不对。
怎么有两道影子。
……鬼有影子吗?
在我惊呼出声之前,来人捂住了我的口唇,低下头弱声道:“是我。”
哦,是你啊。
哦,怎么又是你啊!
72.
又又又又见面了,江教主。
我已经叫接二连三的狭路相逢给磨没了脾气,朝江御风眨眨眼,示意知道是他了,别捂了。
转瞬间,江御风挟着我跃上房顶,大剌剌地坐了下来,“听说你被我推进野猪坑里去了?”
瞧瞧。
这说的是人话吗?
我脸上波澜不惊的神色挂不住了,怒气上涌,汇聚于双目,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江御风笑了。
他扬手抚上我蹙起来的眉毛,两指分开,往左右轻轻移去,老成道:“小孩子家的,皱什么眉毛,好了好了,不逗你玩了。”
“我十……十三了,不小了。”
好险,差点就说漏了嘴。
说起来这么些年谁也不清楚枯木教的江教主究竟年岁几何,他甫在群豪会亮相时就是一副青年模样,我临死前见他那一面,瞧着像是二十出头,不似一教之主的年纪。
“你多大了啊?”
“不多不少,虚长常小公子十载。”江御风饶有兴趣道:“你若是唤一声江叔叔,我也是当得起的。”
呸!
抛开他不正经的闲话,我忍不住开腔:“你怎么又来了?”
江御风正色道:“自然是为我洗脱罪名来了。”
“听说有人瞧见你我在后山叙话,没多久常小公子就叫人扔进了深坑,就差指名道姓说是我做的了,我可不得替自己正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