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视线模糊着,竟是觉得如有千山万水。
那男人对待患者家属时眉眼良善,连眼角都是温柔的,他主动拉起那名中年女人的手,轻轻拍了两下,温声打着定心剂:
“手术很成功,已脱离生命危险。”
“哇呜——”
中年女人爆发般开始哭,咚地一声给男人跪下,双手扯住男人橄榄色的手术裤,“顾医生!救命菩萨,我谢谢你你是我老公的救命恩人阿呜呜呜呜”
整个手术室外的廊道里都是呜呜泱泱的哭声。
东霓静静看他,他是个喜静的人。
最厌喧闹的他没有表现出一丝不耐,主动弯腰,伸手去握住中年女人双臂,一边将人扶起来一边温声说:“应该的,好好休养,有任何问题随时到办公室找我。”
中年女人抽抽噎噎地抹着泪说好。
正好那女人的老公此时也被护士推了出来,忙不迭地就扑到移动担架旁去了。
东霓内心痛意明显,表现在躯体上,手指在颤抖,眼里在流泪。
她要疯了。
他真的好温柔阿,温柔得像从不曾做过绝情狠辣的事一般。
顾惊宴的指间勾着个口罩,长腿一迈,行走间那口罩就在空中荡阿荡的,轻飘飘的,整个人看上去都慵懒清冷。
从她身前经过,也是不曾留一眼眸光。
“顾惊宴。”
她从齿缝间喊出一声,唇被咬破,迅速在口里滥出血腥味。
明知不会得到任何回应。
还是喊了出来。
果然,男人身形未停,头也不曾回,长腿径直走向电梯方向,留给她的,只能是一个冷漠至极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