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要你对我改变心态很难,就像要我放弃你也不可能, 我们暂时达不成一致。我已经非常努力在克制我自己不要吓到你。我知道你说我是瘪三说我是流氓, 真的在骂我, 但我除了自作多情, 还能怎样才能让我自己好受些?”
“你看不起我太正常了。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当年我母亲过世的时候, 我都没有告诉她, 我成了流氓帮会的门生, 我在为荣世昌做事, 我怕她对我失望。我们结婚的前一天晚上,查良找我喝酒, 问过我,我隐瞒你我的其他身份,是不是怕丢人?我没回答他,但我可以实话告诉你:是, 我怕你嫌弃我, 我怕你不要我,跑了。结果,你真的不要我,真的跑了。所以你再如何骂我是个骗子,我也不后悔我当初的决定。重新给我一次机会, 我还是会以蒋江樵的身份和你相识,而不是蒋望卿。”
杜允慈心头随着他的一字一句滞闷得简直要窒息。
她的脑海中闪过许多事,最深刻的是那天在法租界里,他让她别用那种眼神看他。
她怔怔说:“我没有。我没有看不起你。我只是……”
“在意你欺骗我”——后半句她并未讲出口,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确定。
她原本从没觉得自己哪儿做错了,面对变态她就不该客气,践踏了他的自尊心和人格又如何?那也是他自找的,是他非要纠缠她的后果,是他自作自受,逼急了她什么都干得出来。
他现在这番话她听得难受则也是真的。尤其他提到他的母亲时,她甚至生出一丝心疼。
残存的理智在提醒她,他这人心思重城府深。可她又莫名地相信,起码他不会利用他的母亲来博取她的心软。
蒋江樵主动换了话题:“荣真找你说什么了?”
杜允慈也剥离情绪,复述了一遍。出乎她的预料,荣真并未好奇昨晚她和蒋江樵同寝的事。
蒋江樵则对荣真的要求毫不意外,并当下答应了下来。
杜允慈很无语:“荣真既然拿准了你不会拒绝,其实直接和你提就行了,完全不用多此一举通过我来找你,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