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允慈轻吐舌头:“你瞧我浑身白兮兮,头上还顶白纱,我爸爸其实意见也很大。”
“可不是太任性?”舅妈握住她的手细细端详她,不禁红了眼眶,“钰姑都要嫁人了,你姆妈泉下有知,定然在不舍。”
杜允慈被她惹得双眸发烫,假意急眼:“舅妈你诚心不让我当个漂亮新娘。”
二表嫂赶紧笑:“是啊是啊,妈,大喜的日子。”
舅妈抹了抹眼角,从盒子里取出红梳子,站到杜允慈身后:“你学洋人的婚礼,咱们老祖宗的一些规矩也不能丢。来,舅妈替你姆妈给你梳头。”
梳子隔空,虚虚地从杜允慈的发顶上方慢慢往下划至她的发尾:“一梳梳到尾。”
然后重复第二次:“二梳我姑娘白发齐眉。”
再第三次:“三梳我姑娘儿孙满堂。”
“……”
霖州的唯一一座教堂为了迎接霖州公学开春的首次招生,去年秋天开始修缮,因为先前查良的攻城,暂停过一阵,导致原定工期延后,目前尚未竣工,无法使用,所以婚礼放在维斯饭店的宴厅。
婚礼场地缀满鲜花,是杜允慈亲自确认过的布置,之于她而言并无惊喜。满场全是人的场面她也见识得多了,所以由映红和二表嫂帮忙牵着披至地上的头纱出来时,杜允慈也毫不怯场。
可当发现打领结穿西装的蒋江樵目不转睛注视她,杜允慈突然变得紧张,紧张地不由抓紧手里的捧花,也有些不知所措地错开眼神不与他对视。
很快她又情难自禁转回眼珠子打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