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她下意识飞快地瞟他一瞥,发现他改为面朝上,他泛红的耳根则隐隐泄露出当下他和她一样感到难为情。
杜允慈依言迅速往后翻,找到游记的部分,如获大赦。
只是脸上升腾的温度久久才逐渐消退。
下午杜允慈在自己的小楼里继续温书为考学做准备,心却一直静不下来,再三辗转之后,她去父亲的书房,将《浮生六记》借过来通读。
这是少见的涉及夫妻情感的作品,虽然芸娘在杜允慈看来多少有些封建礼教之下迂腐女子的影子,但沈复先生笔下他们夫妻婚后的燕昵之情着实叫人艳羡。她所想要的,不也正是一个能和自己志趣相投的夫婿,婚后能如他们一般锦瑟和鸣细水长流。
“情之所钟,虽丑不嫌”——杜允慈悄悄摘出这八个字。
哪知这天夜里,蒋江樵第一次在她的噩梦中清晰地浮现面容。
不再隐匿于无尽的黑暗中。
他在她的上方,一绺刘海垂落眉间,添几分魅惑,他伸手将汗湿的头发往后薅,她急促呼出的气随震颤的零碎浅吟喷洒到他的细边金丝眼镜上。镜片薄薄蒙了雾,很快退散,露出镜片后他狭长的黑眸,黑眸深处仿若蛰伏着只凶猛的野兽。他索性摘下眼镜,肆无忌惮地释放灼然,她的身体被他锋锐的利器愈发用力地一下下剖开。
热,好热。
她要被大火吞噬了。
她抱住他,想从他的身体汲取帮她降温的凉意。
——杜允慈又一次在轻哼中大汗淋漓地睁开眼,反应过来自己第一次在噩梦中没有感觉痛苦,她呆愣许久,旋即被浓烈的不耻湮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