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他做什么?!”周君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然后发出自嘲的笑声,“因为你不想他死啊!像你这样心狠手辣的人,如果不是看重何以致,你就不会费心取魂来骗郅玙!你别告诉我,你算的这么清楚,会不知道你拖着何以致的尸体,比拖着何以致的残魂更有说服力!你若心中没有何以致,那何家就是另一个宁家,我说的不对吗?而你是不是忘了,把我害到这个地步的人除了宿越凭,还有你啊!你装什么局外人啊!”
周君恨声说出自己的打算:“既然你和宿越凭都看重何以致,我便要杀了何以致为自己出气。”
知道他说的不是假话,林意玉呼吸一停,急躁又凶狠地说:“你这么做就不怕我杀了你宁家其他的人?”
周君毫不畏惧,大声道:“我这辈子最在意的人就是我娘,眼下的我只知道我娘死了,我的自尊被你们践踏了,那我就必须要为我报仇,即便拖着一家人上路,我也要踩你们一把!我也不怕告诉你,何以致来找我时,我骗他宿越凭杀了他的爹娘,给了他一样东西,要他去杀宿越凭,但那样东西我不是给宿越凭用的,我是给他用的,他带在身上的时间越长,他死得越快。”
话音落下,周君疯疯癫癫地笑了出来 ,笑声不大,却刺得林意玉耳朵生疼。
而后在林意玉还要追问他都动了什么手段的时候,周君头一歪,嘴角流出黑色的血,冷冷地看着林意玉,做了个滚的口型。
接下来完全不给林意玉补救的机会,周君在林意玉面前倒下。在林意玉罕见慌乱地拉着他还要问什么的时候,决绝地闭上了眼睛。
周君死后,林意玉站在周君的尸体旁,只觉得脑袋后方有些发痛。然后他慢慢地坐回了之前的位置,一边想着郅玙来了,他得稳住,他得去配合郅玙把最后的棋子落好,一边想着周君死前的话,然后在又一声巨响传来的时候忽然站了起来,朝着何以致的房间跑去。
——
郅玙越过云海的一瞬间,有光凝聚过来。光落在他的身上成了一身银白色的衣裳,一把不属于他的白色长剑也从云的另一边飞来,直接落在了他的面前。
他毫不犹豫地接下了这把剑,然后带着这把剑找到了宿越凭。
他见到宿越凭的时候,一身黑衣的男人正坐在冰棺前,对着里面躺着的人发着呆。
何以致穿着一身带血的衣裳,面无血色,毫无生气地躺在棺材里,一旁放着一盏聚魂的灯。
来不及深想,一种贯穿了五脏六腑的痛激得郅玙红了眼睛,在宿越凭感知到他来了,并转过头的时候,他便一剑砍了下去。
宿越凭抬手挡住,对着他的那张脸毫不意外地喊了一声:“师兄来得够迟的。”
他话里有话,可这时的郅玙已经听不进去了。
他们打在了一起,一路向上,弄出的动静搅动得六界震动不断,苦海翻起巨浪。
刀光剑影中,宿越凭抬起手,冷静地将腰间缠着的骨刺甩出去。骨刺成笼,困住了郅玙,郅玙抬剑,无数剑影飞起汇聚成一条巨大的白龙,一下咬坏了困阵,朝着宿越凭冲去。
林意玉这时跑到了何以致的房间,看到冰棺材的时候脚步一顿,立在门前暂时没有动,而看到一旁的聚魂灯时,林意玉皱起眉,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慢慢地变了一张脸。
“不好!”他意识到了什么,猛然抬起头看向空中朝着宿越凭攻去的龙影,瞬间飞身上前,然后紧急出手,挡住了龙影一半的攻势,又把苦海里的神器放出去,暂时拦住了毫无理智的郅玙。
云海境主果然十分强悍。就这一下,便把他和宿越凭半个身子打烂了。
而在他们往后退了数米,勉强稳住身体的时候,郅玙已经抬起了剑,开始攻向林意玉的法器。
林意玉受伤太重,只得先背靠着断树,按着肩膀,一边治疗伤口,一边再次大喊一声:“不可以!”他对郅玙说,“庞海水族与他族的魂魄不同,死后元神会落在出生地的海面上,因此他房间里的聚魂灯不是给何以致用的,而是给他自己用的,何以致身上的血和冰棺只是他布置的障眼法,而他这样做就是说他已经做好了被你杀死的准备,他必然留了什么对付你的后手!”
他歇斯底里地喊着:“没准他就是想要你杀了他!这是陷阱!”
“林意玉。”
薄凉的声音打断了林意玉的话,从林意玉的斜后方传来。
宿越凭面不改色地站起身,根本就不看自己身上狰狞的伤口,眼带怒意,“你的话可真多啊。”
林意玉听到宿越凭叫他的名字,立刻转头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