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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南柯既愤怒又无可奈何。
他仿佛看到,沈寄站在悬崖绳索上,无望地抱着一丝期待,步步为营地试探,倘若那晚徐南柯选择了他的话,他定然会放下以前的所有隔阂,两人便可以重新开始。可偏偏徐南柯两厢抉择后,还是选择了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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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水道长手中拂尘扫来,锁链应声发出争鸣响声。徐南柯这才回过神来,当即往后连退几步,躲过了真水道长的真气。
他惶然道:“师父,你干什么?”
真水道长反问道:“我倒是想问问你要干什么,他将你锁在这里,你还被锁上瘾了不成?你过来,我给你把锁链弄断。”
“我不想走,师父,你别管我了。”徐南柯道。
真水道长眉头一跳,呵斥道:“你看看你被别人锁起来,还不愿意走,成什么样子?”
徐南柯苦着脸不想说话。
真水道长又逼近几步,徐南柯狼狈不堪地躲避,在师父来之前,他也隐隐抱了将锁链弄断的心思,可听了师父说漏了嘴,说出了沈寄送一半修为给三师兄的事情,现在这心思全无。
“你这小兔崽子,你还躲,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脑子有毛病的徒弟!”真水道长难得动怒,当即不再管徐南柯死活,几道真气朝他身上打来,非得将他身上锁链斩断不可。
屋子里头屏风应声破裂,桌子劈成两半。
方才徐南柯给真水道长倒的茶,他都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便摔在地上四分五裂了。
徐南柯从窗子翻身出去,双手抓起锁链,如同长鞭一样甩动,躲避着师父的真气,不过他修为远远不及师父,没过两三招,手腕上的锁链便断裂成几,落在地面上。
真水道长恨铁不成钢,正要将他脚上锁链弄断,然后将他带回去。
徐南柯眼皮子一跳,忽然在他面前扑通跪下。
这一跪,跪得极重,徐南柯面前的尘土都飞扬起来,脏了他的衣裳。
院子里石桌被真气击撞碎裂,树木草石全都被弄得乱七八糟。
真水道长手上动作停下来,不可思议地盯着自己徒弟。
“师父,今天你一定要将我带走的话,我和他之间就绝无可能了。”徐南柯垂着头。
师父说的他都明白,他也愤怒于被人当作阶下囚。但是于沈寄而言,这两条锁链远远不是困住一个阶下囚这么简单。
他今日要是再一次离开,便是再一次背叛,也是再一次让沈寄不相信他。虽说来日方长,可徐南柯知道,心结必须早日解开,否则只会如同蛊毒,一日一日加深,折磨沈寄的心,漫长而无望得可怕。
如今只能他退一步。
空气倏然停止了。
真水道长额头青筋迸出,怒不可遏道:“你这是什么话,你堂堂孤鹜山弟子,难道心甘情愿被别人锁在屋子里,一辈子不见天日不成?我以前就是这么教导你的?我还以为你和他两厢情愿,才放你下山,你要是活得这么屈辱,我宁愿一巴掌打死你,也不要你这个徒弟。”
徐南柯咬着牙不说话,片刻后挤出几个字,说:“是两厢情愿。”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不觉得屈辱。”
真水道长气急,连拂尘也懒得用了,顿时一掌朝他胸前打来,徐南柯心里知道师父绝对不会下死手,顶多受点伤罢了,便侧过脸去闭上眼睛没有闪躲。